金蝉夜半引妖的事终究没能瞒住敖烈。
敖烈起身后一言不发, 也不似往常那般殷勤地伺候金蝉用早饭,而是独自出了门。
金蝉心里一慌忙追出去:“小白龙,你要去哪儿?”
敖烈顿住脚步, 仰头看了看天:“小和尚, 走了这么些年, 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雷音寺了。”
他的声音不大,里面满是无能为力的情绪,听的金蝉心口发疼。
“敖烈, 你……”
敖烈自嘲地笑了笑:“小和尚,我觉得我很多余。”
他说:“当年随你西来取经,本是要赎我一身业障,我化作白马做你的脚力,可你也用不得我了。我本以为护在你身边也是好的, 如今却是要你为我思量, 怕我忧心,降妖除怪甚至不愿意同我说一声,我真的……”
“敖烈。”
金蝉哪里听得了这些,他眉心紧锁:“你休要胡思乱想, 我的确是怕你忧心才瞒你,但在我心中从未觉得你多余。”
他看见敖烈垂下了头, 胳臂动了动很想上前抱抱他。
“不止你,八戒和悟净我也不曾告诉,只同悟空和小紧箍前去拿妖, 你千万莫要为此事伤心。”
敖烈垂着头, 哪里有什么伤心和难过, 神情中是紧张又慌乱, 生怕被小和尚看见。
他只从金无束哪儿学来这几句话, 现下却是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急忙给金无束传音:“小紧箍救命,小和尚既然这般说了,我该如何回啊,急急急!”
屋里的金无束正趴在窗边看着他们,听见传音抿嘴偷偷笑起来。
原来敖烈早就醒来了,也知道他们瞒着他去捉金鼻白毛鼠了,心里对金蝉又怨又气。
怨的是他不顾危险,独自去引妖怪出来。气的是他不仅瞒着他,还让大师兄将他迷晕沉睡。
但是他再气,看到小和尚的那张脸时也气不起来了。
而金无束作为“见证人”,深觉小和尚用“出恭”二字糊弄敖烈师兄有点过分了。于是便撺掇他演一场戏,让小和尚也尝尝心焦的滋味。
敖烈:“小紧箍快啊!”
那边敖烈急的不行,金无束却不慌不忙:“容我想想。”
其实他二人传音,如何能瞒得住孙悟空和金蝉?
但孙悟空向来宠着金无束,随他怎么玩都好,而金蝉也后悔自己瞒了敖烈,故而愿意陪他演这场戏,叫他发泄发泄也好。
只是他没想到小紧箍竟然教敖烈说这些话,这虽不是敖烈的本意,却也听的他紧张不已。
见敖烈低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回他的话,金蝉上前去:“小白龙,你……”
“哭!对,敖烈师兄你快哭!”
敖烈:“……啊?”
金无束:“此时无声胜有声,敖烈师兄无需回话,哭就是了。”
‘啪嗒’一下,泪珠子滚落,敖烈红着眼眶,竟然当真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了。
见了敖烈的眼泪,金蝉虽知是他故意,心却无法抑制的疼了起来。
他垂着的手动了动,终究忍不住心疼,小心翼翼地替他抹去眼泪:“小白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