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这是真的,那他就爱上了一个男人。就像他站到了当初燕双飞的位置,只要一想到,他的喜欢在顾相知的心里,就如他当初那样的反感厌恶。心里的脓疮仿佛一次次被钝锈的刀尖割开。
林照月漫无目的在江边走着,背负着明月,走向他也不知道的去处。
但似乎连老天也在与他作对,无论走去哪里都换不来一点安宁。
河滩上一队人抱怨咒骂着:“什么白帝城,占了咱们的地盘,却看不起咱们,不要老大的投诚。这打家劫舍的事还不许再干,这日子过得清汤寡水的。真是一群土匪恶霸。”
“嘿,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跟他一比,咱们都是清清白白的好人了。你看看,前几日听说东边的那位于老大不信邪,偷偷下山去走了一票,天还没黑透,整个山头就被督宫的白虎卫给平了。”
“一群娇滴滴的小姑娘和小白脸,下手却那么狠,听说满地的血,结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白虎卫不会真吃人吧!”
“别说了,看那边一个落单的肥羊。我不信这么荒野的地方,白帝城还在搞庆典,咱们把人做了埋江里,他白帝城知道是我干的?”
“就是,老子的刀闲出毛了都。小子,算你倒霉运气不好。”
“下次投胎记得走夜路的时候,别特么穿得人五人六的,惹大爷不高兴。”
林照月从他们面前走过,视而不见,没有看一眼。
“嘿,这小白脸哭了,被我们吓得吗?”
林照月停下了脚步,像是才注意到有人,他侧首看着说话的那人,冷静地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既然你们看见了,那就永远都保守秘密吧。”
霜白的月光洒在江岸雪白的芦花之上,仿佛白露坠在摇曳的风里。
在清美的芦花深处,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
白衣胜雪的贵公子,他的脸上有泪痕,却是笑着的,发出一阵阵低低的似悲似喜的笑声。似乎一边笑,一边温柔地念着诗。
他随手扔掉一只沾了血的芦花,涉水如履平地,背负着漫天霜月,向远处的芦花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