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欢酒,很少却能醉。
唯独一次醉了的世界里,遇见一个人。
……
叮咚。
水滴击碎平静的湖面,层层涟漪平复,分不清水面之下和之上的世界。
白衣的仙人蒙眼的白纱缓缓脱落,露出一双银灰色瞳眸,无喜无悲的面容,淡泊超脱。
红衣墨裳的魔魅,好似玄衣泼洒朱砂,红瞳桃花眼潋滟冰冷,似笑非笑,轻慢凌厉。
钟磬眉眼微弯,呢喃:“贺九的过去,我也记起来了呢。”
鹤酒卿静静地看着他,轻轻地说:“你的记忆跟我的不一样,我没有杀他们。”
钟磬忽而愉悦笑出声,眸光像月色温软桃花瓣,声音却冷漠:“要我赞美你是出淤泥不染的莲花吗?不愧是鹤仙人,可我是魔魅啊,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做一个好人,就是被人肆无忌惮踩在脚下,也要自缚双手不能报复,那我情愿做一个恣意妄为,满身罪孽的魔魅,至少畅快。”
“你真的是贺九吗?这世间会有人受尽欺凌,从腐烂的沼泽污泥里一步步爬出来,却纤尘不染满身清辉吗?”
“我不信。”
红瞳的魔魅微笑,眼里却无一丝光亮:“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却生来背负罪孽。无论走到哪里,所遇所见皆是世间黑暗。人为什么那么坏?”
“你记得吗?第一次被逐出山门,因为贺九说起幼年时的经历,叹人心惟危,道心惟微。两位高洁无暇的同门高士认定,世间不会有那样无缘无故的恶毒,定是贺九故意编造出来哗众取宠。对稚子蒙童怀有如此恶意的人,便是本行不正,不堪为友。”
“一个割席断交,一个奏与仙师。那两位自是仙风道骨,神仙中人,被他们所摒弃的人,便是没有任何理由,旁人也要跟着侧目了。”
鹤酒卿颌首,银灰色的眼眸清透澄澈:“记得。明月当空叫,黄狗卧花心。那两个人只是阅历有限,算不得什么大错。虽有怅惘,不是同道中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