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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船舷、间隔跳板,月光下对面的战斗一览无余,确实就像大脚板转述的,局势已经被控制住,很快就会结束。
还在抵抗的人逐渐减少,眼看胜负分晓,多数已经跪下接受缴械,有勇气死战到底的终究是少数,这个时代的海盗也很少将商人赶尽杀绝。
“谈判,我要求谈判!”最后几名守卫坚守的客舱里,一个衣裳华美,贵族模样的人走出来说道。
混战终于结束,苏克鲁斯大摇大摆的走到那人面前,两人开始交谈。
这个距离听不到他们谈话内容,让维克多有些心痒痒的,随口问道:“大脚板,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你知道吗?”
出乎意料,回答的却是安古兰,她的语气天经地义:“那还用说,按他的身份给予合宜待遇,等他的家族付出赎金,然后放人回去。”
团长有些质疑地盯着团员,团员则用看傻瓜的眼神回看团长,语气鄙夷:“海盗或是汉萨,干这种事情都是标准流程,规矩就是这样的。”
大脚板在旁边乐呵,“安古兰说的再正确不过,知道的这么清楚,以前肯定也是同行。”
维克多转过脸无视安古兰脸上的得意洋洋,忘记旅团首席打手就是出身汉萨,谈政治她是智障,潜规则她门清,坏事肯定是干过不少。
海风吹拂,吹去跳帮战的血腥味,接下来没什么意思,维克多把安古兰抓回舱房,继续中断的通识教育,并额外加开一堂课叫“如何照顾领导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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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维克多的高级舱房隔壁,住进新的邻居,他名义上是来黑珍珠船上做客,并预定在不久后感谢热情招待,给予船长丰厚赏赐。
尽管实际上就是掳人勒赎,但是奇妙的是这个做客理论,不仅是绑匪喜欢,受害人同样坚持,这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面子问题。
原本维克多还有些同情他,你看好端端的贵族子弟,搭船出外散心,不说吃着火锅唱着歌,至少也是咬着羊腿啃着鸡,突然砰的一声就被海盗劫了,算得上天降横祸。
不过等维克多见到他本人后,所有的同情瞬间消失,这个人不值得给予丝毫同情。
他高大英俊,年轻强壮,黑色短发俐落,深蓝瞳孔忧郁,是一个颜值足以碾压这年代九成以上人的天生赢家。
“亚里安.拉.瓦雷第”是他的名字,维克多依稀记得在维吉玛的时候,听过他父亲“巴伦.拉.瓦雷第”的名号,封地在泰莫利亚北方,坐拥军事重镇拉.瓦雷第城堡的实权男爵,隔着庞塔尔河就是瑞达尼亚王国。
封在那么重要的地方,就知道弗尔泰斯特王有多宠信这位贵族,加上还经常去他的城堡做客,可想而知,他必然不会缺钱赎回自己的长子。
然后这个年轻人的友善态度,很快让少年开始反省自己幸灾乐祸的想法。
在得知维克多也是这艘船的乘客后,他原本误以为是与他相同的那种客人,主动提出如果财务有困难的话,他愿意代为偿付。
经过少年解释后,他才知道原来眼前的人,并不是被绑架,而是在泰莫利亚已经家喻户晓的“龙裔诗人”。
他激动地握住维克多的手,深蓝眼睛流露脉脉温情,“真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遇见你,你离开泰莫利亚真是太可惜了!没有能够亲耳聆听你的表演,我始终引以为憾,其他吟游诗人虽然咏唱的也不错,但是听过的人都说无法与你相比。”
只能说这世界上有些人,就像蔷薇骑士齐格菲那样,天然就讨人喜欢,亚里安无疑也具有这种特质,那种奇妙的真诚,唯有温厚笃实的人才有。
他们不是傻瓜,只是不需要勾心斗角。
同样是诗歌爱好者,再让苏克鲁斯送来几瓶刚抢到手的麦提那玫瑰红,边喝边聊的两人居然相处十分愉快。
酒酣耳热后,维克多答应找时间为他演奏一次“龙裔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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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苏克鲁斯船长邀请三位客人到甲板上享受盛宴,请客的理由居然是进货顺利,死去的人不多,收获却很丰盛。
昨天最后,仅保留让亚里安部下返航必须的食物与饮水,其他的浮财货品都被搬到苏克鲁斯的船上。宴席上吃的精美食物,喝的香醇红酒,昨天以前都还属于贵公子,但现在这些都算是船长慷慨请客。
虽然是强盗逻辑,但无碍三人享受美食与好酒。
“说真的,我有点佩服你。你居然还吃喝的挺开心,要知道昨天以前这些东西都还是属于你的。”宴席上酒到三分,维克多对亚里安如此说道,他知道这种程度的玩笑,贵公子不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