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温未着铠甲,深衣扯开领口,面上带笑,说话时带着几分酒气。
“起来,阿子有事?”
“是。”桓容恭敬道,“儿去岁出仕盐渎,一载未曾归家。今大军凯旋,佳节将近,请阿父许儿先返建康,与阿母团聚。”
桓温未及出言,郗愔当先拊掌道:“郎君至孝,好!如得子如此,愔平生无憾!”
此言既出,众人纷纷附和。
桓温的酒意消去几分,眸光微凝。陪坐帐中的郗超低下头,攥紧酒盏,指节用力得发白。
“阿子可知军规?”
“回阿父,儿知。”桓容沉声道,“然孝乃人子之道,儿愿免请战功,只望能见阿母!”
说话间,桓容伏跪在地,眼眸低垂,眼眶泛红,将演技发挥得淋漓尽致。
“阿兄,瓜儿如此孝顺,便答应他吧。”桓冲开口道。
他一开口,桓豁自要接言。加上郗愔之前作出的铺垫,帐内众人均感叹桓容孝顺,桓大司马有个好儿子。
肺被顶穿是什么滋味,桓大司马终于有了切身体会。
“阿父,阿兄此前重伤,想必在军中无法安养。不若随儿同回建康,遍寻名医,善加调养。”
桓容表情真挚,言辞恳切,事母至孝,友爱兄弟的形象愈发深入人心。
桓大司马磨着后槽牙,险些捏碎酒盏。面对众人却要强撑笑脸,表扬桓容一番,答应他的请求。
至于免请战功,自然不能当真。带桓熙一起回建康,更不能当真。即使桓大司马松口,桓熙宁死也不会和桓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