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宣读朝中,官印送至大营,屯于城外的北府军迅速拔营,多数返回京口,留三百常驻建康,成为郗愔威慑朝堂的绝对力量。
对于他的做法,建康士族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郗使君的理由光明正大,日前有贼寇犯云龙门,几登殿阁,危急天子,足见京城守卫空虚。留三百北府军在此,定能震慑宵小,使其不敢再起异心。
此言一出,建康士族当面不言,背后没少扎小人。
谁是妖人?谁是宵小?
谁生异心?
震慑的又是谁?
指桑骂槐还能不能更明显一点?!
无论建康士族怎么想,也不管司马曜是不是关在太极殿砸东西,也无论王太后是不是万般不愿,褚太后是不是砸碎道经,政局终于暂时平稳。
建康免去一场兵祸,朝堂上下都能松一口气。
不过,贾舍人点燃的这场暗火并未完全熄灭,仍残余不少火星。遇恰当时机,必会再次熊熊燃烧,直至吞噬整个建康。
宁康元年,六月
盱眙城一天比一天热,出门走上一圈,必定会热出一身大汗。
“这哪里是六月天。”
桓容禁不住热,终于舍弃长袍,换上轻薄的大衫。当然,吊带衫什么的依旧拒绝,大衫内是蚕丝制的中衣,很是轻薄透气,领口微微敞开,总能舒缓几许燥热。
桓容坐在廊下,背靠门栏,手上摇着一把蒲葵扇,时而扯扯衣领,露出汗湿的颈项。稍显粗鲁的姿态,却莫名现出几分潇洒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