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峻听后一拍脑门,忙转身,“瞧我这记性!怠慢了殿下,还望殿下切莫怪罪!”
温禅没应声,而是看向梁宴北,只见他也转过头来,在目光与温禅对上的一刹那,面上所有不耐烦的情绪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眼眸中的锐利软化。
这是一种极其明显的神情转变,不单单是温禅,就连屋内的其他人也看得出来,然后整个堂内那种压抑的气氛,霎时消失。
梁宴北站起来,又惊又喜,“殿下,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来寻我的?”
温禅有些尴尬,咳了咳嗓子,“是有点小事儿要与你说,不过眼前见你好像不太方便,那我……”
“方便!”梁宴北好像预料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似的,立马打断道,“整个梁府就我最闲了,殿下有什么事,咱们先出去再说。”
“宴北啊。”梁峻叫了他一声,“跟着殿下出去时要小心些,别没规没矩的冲撞了殿下。”
“知晓了。”梁宴北乖乖的应声,临走的时候对梁夫人认真说道,“娘,别再我身上费那些心思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娶妻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总之大堂内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神色各异。
随后梁宴北就带着温禅出了梁府。
一路上温禅都沉默着,直到坐上马车后,他才慢慢开口,“你……为何不愿娶妻。”
梁宴北向他投一个早知道你会问的眼神,反问道,“殿下不知道原因?”
温禅立马闭嘴了,反正再问,他也不会正经的说出答案。
梁宴北见他不说话,于是又道,“今早才把我赶出来,现在找来梁府,难道殿下是回心转意了,想挽回我?”
“我把你赶回来,可不是让你跟你娘吵架的。”温禅不咸不淡道。
“我没有跟她吵架,我只是给我娘讲了一些大道理,省得她总是逼我娶那些个千金小姐。”梁宴北不以为然的往后一靠,姿势有些慵懒。
温禅看他一眼,摸不清楚他心中所想,想着再说下去问题又绕回原点,索性直接道,“方才我去了革查府,遇到了一个浑身黑袍的面具人袭击我。”
话音刚落,梁宴北眸光一动,眉头就拧起来,声音沉下去,“袭击?”
他一下子站起身走到温禅身边,挤着坐下,与温禅离得极近,“让我看看殿下受伤没有。”
“你干什么!”温禅拍掉他伸来的手,一边推他一边道,“我没受伤,只是书画的胳膊折了,那黑袍人没想着取我性命,一直阻止我靠近钟国义的牢房。”
梁宴北收回被拍了一巴掌的爪子,屁股却趁机坐实了,半分不挪,若有所思道,“想不到钟氏还有余党,真是个不怕死的。”
“我尚不清楚那人是谁。”温禅道。
“钟国义能够凭空消失在牢房内,显然是有人在外相助,既然他们还想死灰复燃,那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梁宴北微微一笑,“他们总是想把刀刃架在殿下的头上,颇让人头疼。”
“或许杀了我,他们就真的有翻盘的机会。”温禅默默道,虽然明面上看梁宴北才是他们最大的阻力,但实际上如果他被杀了,行事难度就会小很多。
梁宴北侧头看他,眸光一软,“如果你出了事,我保证整个钟家都从西凉消失。”
“我一直是个正常人,自从遇见殿下之后,才开始变得不正常。”梁宴北面上浮上一抹笑意,低低说,“但至少别让我变成一个疯子就好。”
温禅心头一跳,忽而觉得异样的情愫从心中溢出,令他有些失态的撇过头。
由于记忆太过深刻,是以一说起来,温禅的回忆便接踵而至。
他一点都不怀疑梁宴北所说的话的真实性,前世他们与钟氏之争进行到的末端时,温禅带兵巡逻时遇袭,被钟国义的人抓住。
那时的钟国义,失去了所有妻子儿女,就连钟文亭,也是被钟文晋亲手割下了头,那次温禅再见他时,他几乎没个人样。
他的计划应该是先把温禅狠狠羞辱一顿,再杀了他。
但是这个计划刚进行了开头之处,梁宴北的刀刃就撞开了皇宫的大门,他被逼无奈,留下了温禅的命作为筹码,逼梁宴北退兵。
温禅被扣在钟国义手中长达七天,出于梁宴北施加的压力,钟国义纵然是恨他恨得吐血,也不敢取他性命,捏着他的命为谋一条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