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难猜。”温禅慢慢睁开眼,眸光里充满着平静和温和的情绪,与黑袍人对视,“梁书鸿,是你对吗?”
此话一出,黑袍人身子明显一僵,唯一露出的眼睛里顿时泛起惊慌,紧紧盯着温禅。
“细细想来,我已经十来天不见你了,自打父皇的寿宴之后,你就再没出现过。”温禅道,“你明明说过要来探望我的,我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你,还以为你是忙正事去了……”
梁书鸿在京城里已经失踪了十来天了,却没人发现。
与温禅有友好关系的人并不多,在梁宴北没来京城之前,梁书鸿也算得上是他唯一的朋友。
能够这样待他,又是梁宴北的觉得眼熟的人,温禅只能想到梁书鸿了。
黑袍人还是不说话,温禅便问,“我猜的对吗?”
话音落后,安静了一会儿,黑袍人才幽幽叹气,“殿下,你总是这样聪明,我有时候倒希望你能笨一些。”
这声音清朗悦耳,再无半点沙哑,他抬手摘下自己的面具,露出的半个侧脸,正是梁书鸿无疑。
温禅心跳快了好些拍,看着梁书鸿,觉得他的脸虽然还熟悉,但跟以往有很大的不一样。
以前的梁书鸿虽然也是相貌堂堂,笑起来有着令人不自主放松的温和,但样貌并不出众。
但现在的他面容显然精致了许多,如画一般的眉眼竟透着几分朦胧的美,垂下的眼眸被长而密的睫毛覆盖,皮肤白皙细腻。
这是他记忆中的梁书鸿,但又不是。
“你发生了什么事?”温禅拧紧了眉头,“这些天你去哪了?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梁书鸿有些悲伤,这情绪看得分外明显,他慢慢抬脸,朝着温禅看去,“正如你所见,我现在已经变成了个妖怪。”
梁书鸿的正脸看上去要更俊美几分,黑色的外袍衬得他身上有几分莫名的邪气。
温禅心想梁书鸿可能自己也无法接受,于是放软了声音问,“我看你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为何总戴着个面具,不肯以真面目对我?”
“我这里。”梁书鸿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左侧脸,“每到夜晚就会出现奇异的图案,而且头顶会长出耳朵,看见人就想杀,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你可知道你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这些温禅其实事先也猜到了一些。
梁书鸿并不善武功,他的文采十分好,算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对舞刀弄枪没有半点兴趣,但若黑袍人真的是他,那就表明他经历了常人难以理解的事。
然温禅并非常人,至少他亲眼见过那些妖怪,他相信自己能够理解梁书鸿的遭遇。
“那日圣上的寿宴散了之后,我娘让我在岩香寺上香,我便从皇宫来了这岩香寺,但到了这里后才发现这里门虽然开着,但却无人进出,连平日里看守的和尚也不踪影,我觉得有些不对就进来查看,在正堂之处的供桌上,看见了一个盘子。”
梁书鸿微微眯眼,回忆起来时自己也是一脸迷茫,“盘子里有个掌心大小的红果子,我一口给吃了,之后全身剧痛晕了过去,醒来后便成了这副模样。”
温禅:“???”
他听完之后觉得有些高估了自己,并不能很好的理解梁书鸿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只是吃了一个果子就变成了这样?
“是不是什么妖果?”温禅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从没见过。”梁书鸿道。
“你没见过,为何要吃?”不知道东西不能乱吃吗?
“我自己也想不起来为何要吃,只记得看了那果子一眼,便迷迷糊糊的拿起来了吃了,想来是被魇住了。”梁书鸿说,“这些天我给家里寄过信,告诉他们我去了别地游玩,让他们莫要担心。”
“你一直都在京城,北区的那些人也是你杀的对吧?”
“那些人必须得死。”梁书鸿说着脸色一沉,眉间染上戾气,“岩香寺的妖怪在北区进水里投了妖毒,他们不会有人幸免,不出十日,必定会变成妖人,只会吸食人血,没有任何思想和意识。”
“那日钟国义的牢房中,难道也是那种妖人?”温禅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