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轻功了得,杀出宫道之后,他就抱着温禅跃上了皇宫的高墙,下面一众侍卫皆是抬头望着,即便是有人会轻功也不敢追上去。
钟国义出现了,他面色阴沉的看着梁宴北,说出了拉拢的话。
梁宴北对他嘲讽的笑,大风之下,他那被血染红的衣衫显得异常妖冶,衣衫翻飞,他说,“钟国义,你且等着吧。”
说完他就带着温禅离开了皇宫,然后就是不停歇的离开京城,前往金陵。
几乎所有旧臣都在金陵,在那里梁家顶天,又有单家坐镇,钟国义的人根本不敢踏进。
梁宴北把温禅带回去后,旧臣分为了两拨,有人言另立新王朝,温禅难当大任,有人却坚持支持温氏血脉,分化得极其严重。
温禅也这些流言变得自闭,整日整夜的所在房间中,不愿出门,不愿见人,甚至有时候梁宴北跟他说话,他也只是简短的回几句,想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梁宴北因此大怒,下狠手处理了一批议论温禅是非的人,将所有的声音都给压下去,自那以后,不管是旧臣还是士兵,见到温禅都是十成十的尊敬,再无人敢言他任何不堪。
为了让温禅的脸上重拾笑容,梁宴北花费了很大的功夫,从一而终的耐心和温声细语的陪伴,将温禅一点一点的从泥泞沼泽中拉出。
国破家亡之后,温禅真正成长了,他不再是那个不学无术,整日懒洋洋的皇子,他变得聪明冷静,知道该怎么领导别人,也知道该怎么夺回自己的皇权。
梁宴北很少让温禅上场打仗,如果温禅像谢昭雪一样一去不回,他觉得自己肯定会疯了的,所以基本上都是梁宴北跟在他身边。
唯一一次的带兵支援,就出了事情。
乔妍词的重伤又让他恢复成了先前的那种状态,梁宴北当时真的是怕极了,他在得知自己精心保护的人被乔妍词砸破了头之后,当天下午就安排乔妍词离开军营。
乔妍词选择了自尽。
梁宴北在这一条路上,早就舍弃了太多东西,只要温禅站在他面前,他可以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大英雄,也可以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大恶人。
没人能够真正理解梁宴北,他根本不在乎什么复国复仇的大事,也不在乎什么郎才女貌的佳人,他在乎的只有温禅。
这一点在乎,在初次遇见温禅时,是想知道他的名字的好奇;在与温禅相识之后,是想跟他形影不离的欲/望。
最后会发酵,然后到达极端。
他灭了神归教,杀了钟家人,亲手把温禅推上了至高无上的帝位。
合该如此。
梁宴北不想走在街上,听到提及温禅时,百姓口中的都是骂名,他应该被敬仰,被称赞。
可是温禅称帝后,与梁宴北的接触越来越少了,大多时间,都是梁宴北以将军的身份站在殿堂上,去看坐在上方的温禅。
看着他处理国事时,微皱眉头的模样,亦或者是为了震慑那些朝臣,佯装发怒的模样,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动作。
有一份心思在心里越压越深,随着时间的推移破土而出,梁宴北根本抑制不住,他想,不若找一个时间跟他坦白吧。
正好他爹梁峻传信过来让他回金陵一趟,于是他便想着回来再说。
谁知这一去,就错过了一辈子。
在金陵待了些天,临走前,司徒舟兰拿来了一坛酒,说是送别酒,她言自己跟别人定亲了,此次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梁宴北简单问了几句,喝了她的送别酒,然后做了一场长达十几年的大梦。
他总觉得心里有一个很爱很爱的人,可又想不起来是谁,每回出现这种想法时,总是让他心情不虞,但每回见到司徒舟兰,他又认为自己爱的是她。
梦醒是在一次生命垂危之际,谢丞相给他下了毒,眼看着命就要没了,但是到最后还是保住了,也驱散了一直蒙在他眼前的雾。
一梦十多年,再次醒来,他已有了十几岁的儿子,温禅也有了一众嫔妃,好像一条无法跨越的巨河,彻底隔绝了梁宴北的希望。
十几年的记忆太过庞大,他像个旁观者,却又身在其中,所有情绪涌上心头,愤怒,恨意,悲痛,伤心。
他突然很想见温禅,于是跌跌撞撞的跑去了皇宫,跑到了温禅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