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理着头发,忽地想起一事,道:“珍兰,其他的事情准备妥当了没有?”
珍兰拿来一斛螺子黛,道:“娘娘,您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想要办什么事,如今还怕不能成么?”
皇后嘴角微动:“本宫可不想白白花费这些心思,但愿这次本宫给萧才人一个人情,但愿她能完完全全依附本宫,为本宫所用。”
珍兰笑道:“萧才人模样的确生得特别,娘娘您还吩咐说一定要赶在下个月之前让陛下晋升萧才人的位份,帮萧才人争宠,这些奴婢都帮您想好法子了。”
皇后方才展颜:“这下,即便德妃再如何仗着年轻美貌,也不能与本宫抗衡了。”
皇后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朱境殿那边如何了?”
珍兰笑了笑,“无妨,娘娘不用担心,该去的恐怕已经去了。”
九月以来,皇帝都为藩镇割据的事情操心不已,生怕军阀的手下又派人闯入长安城闹事。皇后见皇帝为此头疼不已,亦是心生焦躁,却又不得过分干预政事,遂感到烦闷,常日在清宁宫中独自品茗。
苏婕妤担心贤妃的身子也已不是一天两天,成日在含凉殿中来回踱步,觉也睡不好,成日靠喝茶来平定心绪,却又喝得难受,嘴里发苦。
晶儿端着新烧开的茶水过来递给苏婕妤,却颤颤巍巍将甜白釉打翻在地上,“哐当”一声,如雷霆乍惊,滚烫的茶水顿时在地上漫开。
见状,晶儿连忙道歉:“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主您没烫着伤着吧,奴婢一时手滑,请小主恕罪!”
苏婕妤躲得快,身上倒是没有伤着,却实实在在地被吓了一跳,缓了缓神道:“我到底也没伤着,你快起来吧。”
“谢小主。”晶儿哭哭啼啼道。
起身后,晶儿正要去拿布来将碎片包起来,苏婕妤又将她叫住:“晶儿,为何……为何你这两日有些浑浑噩噩的,是有什么心事么?”
晶儿擦了擦眼角,破涕为笑:“啊,奴婢,奴婢没有啊,也许是因为这几日休息不大好吧。”
苏婕妤半信半疑,点头道:“哦……方才看你端个水壶也颤颤巍巍的,我还以为你身子不舒服,若是有什么不适,你告诉我就是了,你服侍我这么多年了,还怕不好意思说么?”
地上的茶水还冒着烟雾,淡淡的茶香充斥着一丝令人心暖的意味。晶儿笑道:“奴婢没有什么难处,都是休息不好,给小主添乱了。”
闻言,苏婕妤这才放心,“那今晚换别的人进来服侍吧,看你这两日魂不守舍的,是该好好休息才是。”
晶儿瘆瘆地望着苏婕妤,苏婕妤亦与她对视,像是要望去晶儿的灵魂深处。
缓过神来后,晶儿笑了笑,耐心地将地上收拾干净,一应拿在手上,朝门口走去。
望着朝殿外走去的晶儿,苏婕妤忽地眉心一蹙,又叫住了她:“晶儿……”
晶儿身子微微一颤,转身背对着日光,朝苏婕妤一笑道:“婕妤还有什么事要吩咐么?”
苏婕妤双眉浅皱,像是凝了一层翠薄的春雪,渐渐的竟似隔了一层云一层雾遮住了她的双眸一般。
苏婕妤只是动了动嘴角,淡淡地摇了摇头,含笑道:“没有……没事了,你去吧。”
晶儿抿着嘴顿了顿神色,低低“哦”了一声,才轻快地笑着出了殿门。
苏婕妤见晶儿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方才叹了口气,独自摇了摇头,复又攥紧拳头,朝朱境殿的方向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