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廿四晚,经过遂王的好心安排,乔桦终得以在太液池湖边见到司空峻。
“你来了。”司空峻声音低沉。
乔桦仿佛如鲠在喉,只微微张口,说不出话来。十日前的中秋晚宴,乔桦并不曾这样仔仔细细见过他,他瘦了,几个月的昆州之战,若非他奋力一搏,亲自上阵,怎会如此快地平定昆州,顺利返回长安?
司空峻仿佛也泪满双目,望着乔桦,眼里尽是如月光般的温柔和怜惜。
话犹在耳,月亮再圆几回,便能再相见了。
大半年了,大半年才的确是再相见了,只是心境大不复从前。无数个夜里,或是下着清雨,亦或闷热难耐,乔桦都会在夜半醒来时披衣起身,走到司设房最南面,仿佛这样便能离他更进一步,只是,阴月究竟没能早日照他归来。
乔桦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拼命用手去擦拭,那泪水却是越拭越多,怎么也流不完;“司空峻……你,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你就回来了。”
司空峻望着泣不成声的乔桦,声音逐渐颤抖:“这几个月,我夜夜望着天上的月亮,恨不得让它把我对你的思念尽数转告,凌儿,你……你究竟是凌儿,还是萧荷凌,还是乔桦?”
乔桦竟也答不上来,只望着司空峻的双眼道:“我便是我,也属于你,不是么?名字只是一个称号而已,司空峻,你可知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的确是瘦了不少,去年还有些温润的面颊早已被战场的厮杀打磨得棱角分阴,两眼有些凹陷,但仍是目光如炬,从来没有害怕过任何人,想必这样的寒气,无论与谁作战,对手都会望而生畏吧?
冷淡的月色扫过司空峻的双眉,他认真地看着乔桦,几欲望穿秋水:“一别良久,我好想告诉你,我在昆州都见到了什么。那里的人、那里的山水,与长安和襄州都是大不相同的。可是我又当真是后悔,后悔自己扔下你独自去昆州,开到荼蘼花事了,凌儿,我们的合婚之约还算数么?”
乔桦泪如枣花落下,道:“事在人为,只要你平安就好,如今你回来了,我们的缘分就还是在的。”
司空峻神色怆然,不知过了多久,才拥乔桦入怀,夜里风大,怀抱里温暖的气息,似乎许久之前,乔桦也是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