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凄凉的心境,在清芸这里亦然。
清芸已有孕近五个月,自从上次中元节之后,清芸便成日待在清醉阁中养胎,虽说精神尚好,但楚筠总不大允许清芸出宫四处走动,担心清芸出了意外,会没了孩子。
于是,清芸总成日坐在贵妃榻前,有一笔没一笔地用指尖蘸着花盆里的露水,在檀木桌上画着一些如蚯蚓般的外文。
楚筠从小厨房端了蜜枣甜糕进来,见清芸望着手中的香囊发呆,不由得神色一变,问道:“婕妤,小主,您又在看这香囊!”
清芸陡然抬头,直视楚筠须臾,淡淡笑了一笑道:“反正闲来无事,我在这里养胎又不会被打扰,你慌什么?”
楚筠略微忿忿,道:“小主,您可别忘了您是来争宠的。”
“我没忘,”清芸的视线像是凝着秋日的凄凉,慢慢道:“可是我也极其厌恶,难道我除了是一颗争宠的棋子,我便不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了么?”
“可是您不该……”
清芸看似闲闲,目光也转向窗外,语速愈发加快:“是啊,我不该对除了陛下以外的男人动心,可是我就动了,如何?陛下并非我喜欢之人,我也从未把自己当成他的嫔妃。我从一开始就喜欢姜大人,从进宫那天偷梁换柱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姜大人!如何?你现在大可以跑去陛下面前告诉他,说我心里有姜大人,说我秽乱后宫!”
清芸从来没有像这样说过话,声音也带有一些嘶哑,连连喘气,脸色阵阵苍白。
楚筠颇有些窘迫,连忙跪下道:“可是,小姐,您身上肩负着咱们族人的使命,蒋玄晖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好办法,若是能一举毁了大唐,咱们族人便可……”
清芸抬头侧目,眼里满是血丝。不等楚筠说完,清芸便抢言道:“他们男人要争天下让他们争去,我何苦要参与这趟浑水中?我还是不是个正常人了,为了他们,我已经牺牲了自己,把自己关到这昏天黑地的地方来!你别再说了,要么你杀了我,总之,我对姜大人的情谊,是不会变的。”
闻言,楚筠倏然蹙眉,摇摇头,道:“可是姜大人未必对您有这份儿情谊,您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