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王不紧不慢,语态平和:“是啊,父皇。后来,三哥就告诉我,说写这封信的人,一定是想置二哥于死地的人,同时还唆使儿臣去救二哥,显然,此人是想一箭双雕啊!”
苏婕妤亦是不忍,走上前来,颇有些心疼地看了看遂王,朝皇帝行了一礼,开口道:“陛下心里明白,吾儿和棣王殿下打小关系便非同寻常,此人还给吾儿写这样的一封信,显然是想利用两人的兄弟情义,以便唆使吾儿去做营救棣王殿下这样忤逆圣旨的事情。”
遂王点点头,“是的。所以三哥看了信,就让儿臣干脆假装要去偷偷将二哥救出来,这样,真正妄想构陷皇子的贼人便会私底下向您禀报,说儿臣犯了谋逆之罪。那么一旦贼人告儿臣的状,儿臣便会知道是谁想在背后构陷儿臣和二哥了。”
虔王听得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仿佛周身凝了无数寒冰冷雪,竟不能动弹。班承炜站在一侧,忍不住地发抖,不知是冷风太冽,还是心惊胆战到了极致。
遂王的确上演了一出诱敌上钩,又抛砖引玉,再将计就计的戏。
退一步讲,在这宫里,谁又没有逢场作戏过呢?只怕是人人皆在戏中罢了,人生如此,冷暖自知。
遂王拜了一拜,又道:“然后,儿臣便假装前去营救二哥。同时,为了防止有贼人前去将二哥抢出来诬陷儿臣,儿臣于是才故意前去埋伏,以保证二哥一直待在棣王府内。求父皇明鉴,儿臣绝对没有救二哥出来。”
话说完,遂王又转向班承炜,眼神凌厉,“由此可见,户部尚书班承炜大人,你就是那个想要构陷皇子、一箭双雕的人呵!”遂王再答谢虔王:“三哥,还好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实在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皇后和皇帝同时看向班承炜,班承炜迅速跪下,膝盖发出的声音令听者也觉得生疼。班承炜举着手道:“陛下,陛下明鉴啊,微臣哪里有能耐和胆子做这种构陷皇子的事情啊!陛下明鉴,陛下明鉴。皇后,皇后娘娘明鉴啊皇后娘娘!”
班承炜眼泪都吓了出来,又转而想起什么,抬头道:“微臣知道是谁!微臣知道是谁!是,是虔王虔王殿下!虔王他一直心怀不轨,意图除掉遂王殿下!”
闻言,众人又看向虔王,虔王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遂王却厉声朝班承炜吼道:“好你个班承炜,自己犯了错,还要攀扯到虔王身上?!”
班承炜双眼睁得老大,久久望着遂王不语,地上却是一片水渍。
遂王轻蔑的眼神里满是冰冷:“三哥早就告诉了我是有人想引我上钩,若真是三哥自己想害我,他又怎么会告诉我这个引蛇出洞的方法呢?可见你班承炜是在胡乱攀扯旁人了,真真是敢做不敢当呵?”
虔王浑身的轻颤渐渐减弱,亦跪了下来,低声道:“是,是……是儿臣告诉五弟这个方法的,儿臣绝对没有对五弟心存恶念,儿臣没有。”
皇帝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声线也是平平的:“既然如此,朕就当着众人的面儿,先将班承炜关押起来吧。”
随着班承炜的求饶声渐渐远去,这件事也慢慢告了一段落。
地上仍密密麻麻地跪着所有的宫人,无人敢轻易动弹,大气也不敢出。原本只有些鱼肚白的天空已经染上了橙黄的黎明日辉,洒向大明宫,地砖的边缘亦是映着丝丝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