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皇帝便说政事繁忙,还有奏疏要批阅,乔桦便和双蝶、斐翠送走了皇帝,独自又回了长安殿里,与双蝶品茗论诗。
入夜时分。
乔桦与双蝶各自先后落下一子,棋盘上“乒”地两声脆响,像是外头的冰锥又从屋檐坠下一根。双蝶叹了叹气,低低道:“都说君王生性多疑,所以棣王殿下……”
乔桦摇摇头:“陛下并非总是多疑之人,你看,那些奸臣哄骗陛下的时候,陛下不也很快就相信奸臣的话了吗?”
双蝶亦是被乔桦的答复怔得哑口无言,尴尬笑了笑道:“自古以来,奸臣总是有奸臣的法子,能讨得君王欢心和信任,反而越亲近的人越不能获得君王的信任了……”
乔桦点点头:“看得透便可,凡事不可往心里去。不过这次战事胜利,我倒也挺高兴。”
“小主您自然高兴了,司空峻将军打了胜仗,小主心里自然跟着高兴。”
“不只是这个,”乔桦脸上笑靥顿生:“我也是头一次在信里提到战事,从前写了那么多信,无非是上言郎君勿忘加餐饭,下言勿忘长相思,如今也可换换书信的内容了,否则总是拘泥于儿女情长。”
双蝶笑笑:“两情相悦,无论如何都是极好的。”
乔桦和双蝶坐于贵妃榻上,落子满盘,身影倒映在糊了明纸的长窗上。屋内暖意融融,屋外风雪正烈,吹得枯萎的白梅散落一地,只留下含苞待放的些。那些飘落的花瓣,便随着白色的雪花,混入浓密的夜色里,消散在静默的天地间。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次日是二月初一的好日子,皇帝竟在早朝上突然下旨,立德王李裕为皇太子。
储君之争,也大多就在于立贤还是立长的问题上拿不定主意。论出身,德王是皇后所出,同时又是皇帝的长子,身份异常尊贵论才情武干,德王也修身养性、雄韬武略。这样看来,德王自然占尽上风,是册立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群臣在朝堂上皆无异议,纷纷跪拜皇帝,言其圣明。
光化三年二月初一,皇长子李裕册为皇太子,更名为李缜。
虽然宫中人人早预料到德王会是当今皇太子,然而当皇帝决定册立的时候,大家还是感到有所震惊,毕竟这样的消息较为突然,皇帝圣体尚且康健,之前也未见皇帝有半分要册立太子的意思。
册立太子要昭告天下,虔王在王府里也一早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心底一惊,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平静。
岑顺等宣旨的太监走了过后,朝虔王低低道:“果然还是册了德王殿下为太子,这也是咱预料之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