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朗吐血的情形,让林月盈至今难忘……
“年前,我跟月朗出去时,不小心走散了,我就遇上了何威。何威当时就想轻薄我,好在我当时就逃开了,还跟月朗汇合了。可是何威在我和月朗身后紧追不舍,就把我跟月朗逼到了一个死胡同,当月朗要何威打起来时,穆亲王就来了。因为何威在穆亲王出现之前,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就被穆亲王罚跪了三天。”
林月盈说到这些,在袁恒看来,虽不觉得有什么,倒是楚麟和袁承,却揪心的听着林月盈的话,都一直看着把头低下去的林月盈。
楚麟这回可算是知道齐云顾为何说林月盈欠他的了,可是这也只是其一,其二呢?
袁恒仔细想着林月盈的话,又想到了一件事:“何威既然是被穆亲王罚的,那他记恨的也是穆亲王,可他为什么会报复月朗呢?他若是因为月朗跟他作对,才报复林月朗,那他为何早不报复,晚把报复,偏偏这个时候报复?”
林月盈听着袁恒的话,袖中的拳头就握的更紧了。
林月盈不敢抬头看袁承,就继续低着头。
林月盈那颤抖的双手,如她那摇摆不定的心一样。
楚麟和袁承都急切地看着林月盈,看着她那颤抖的双手就知道,林月盈要回答的事,绝不简单。
林月盈呼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回答:“在宁安园献舞后,我在教坊司换衣服时,那何威就躲在换衣间里,若不是青龙及时出现,我的清白,怕是要毁在他手里了!”
林月盈轻描淡写的说着,却让楚麟和袁承听得心如火灼。
早已经如火焚心的楚麟,把双手搭在林月盈的身上,直接把她转过来,看着她的眼睛,就心急如焚地问:“这么重要的事,你当时怎么不告诉我?”
林月盈见楚麟冲着自己就是低吼,刚刚一直压抑的羞耻和恼怒又迸发了出来,用力的拨开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也朝着楚麟吼回去:“告诉你又怎样?你当时可是有职务在身,你能离开宁安园?再说,当时青龙就把何威带走了,你又要去哪里找他们?”
还在焚心的楚麟,被林月盈堵的哑口无言,想反驳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
另一边的袁承,看着争吵的俩人,就算他再同情林月盈的遭遇,现在的他,也不敢上去劝说他们。
袁恒看着争吵的俩人,虽然还有问题要问林月盈,可是他也不忍再揭林月盈的伤疤了。
门外,一个穿着墨色衣裙,名为晨的小兵,见楚青云和林缙卓正在赶来,就走进柴房,禀告袁恒说:“大人,楚大人和林大人来了!”
袁恒听着晨的话,不想再问林月盈了,就看了一眼方远,就抬起右手,用食指一勾。
晨自然知道袁恒的意思,就绕过袁恒,踩着方远身旁的血渍,左手拿着状纸,用右手的食指在方远身上的伤口沾了一点血,就蹭在方远的右手食指上,又抓着他的食指就在状纸上。
袁恒见晨已经让方远画了押,也就离开了柴房。
这十年来,袁恒和楚青云都是针尖对麦芒的存在,可是各怀心事的林月盈和楚麟已经没心思管了,也就没有跟出去。
袁承看着默不作声的俩人,觉得说不上什么的他,就跟着袁恒一起出去了。
袁恒刚出来,就看见了也是刚进来的楚青云和林缙卓。
林府中的下人不多,这真遇到事了,就连个点灯的人都没有,而那唯一能照亮这一丈宽的天井的,还是那袁恒带来的,正站在天井两旁举着火把的士兵。
在后厨的过道上,袁恒隔在这将近一丈宽的天井,和楚青云跟林缙卓遥遥相望着。
虽说楚青云不满袁恒突然造访林府,但是这怎么说也是在林缙卓的府邸,楚青云不可能以客为主,就示意林缙卓去跟袁恒搭话。
林缙卓自然知道楚青云这是顾及自己的颜面呢,也就顺他的意,问袁恒:“袁大人上门来,为何不让人通知下官一声,好让下官去迎接袁大人啊,袁大人来了又为何不去大厅坐着,而是来了这后厨呢?”
袁恒见上来问话的是林缙卓,而不是楚青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跟林缙卓能可以好好说话,不像跟楚青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和他吵起来呢。
袁恒向着东南方就是抱拳,回答林缙卓说:“袁某人奉皇上之命,前来彻查令郎被投毒一事!”
林月朗被人投毒,是该好好查一下的,可是林缙卓和楚青云俩人只顾着等林月盈和楚麟求的药,完全没闲功夫关心这事,更别说是要跟皇上请命彻查了。
林缙卓和袁恒这边说着话,回去换回原来那身,绣有美人梅的孔雀蓝长衫的罗少卿也折回来了。
袁恒先是借出红参,现在又请旨来调查林月朗被人投毒一事,这到底是袁恒良心发现,还是另有所谋?
厨房里正在熬药的欣儿,听到天井里的动静,就站起来,透过窗户,看着天井里的人。
从蔡厨娘手里接过糖罐的林峰,来到出厨房门口,就看着两侧紧张的氛围,都不敢轻易迈步了。
林缙卓听着袁恒的话,不知道他是何意,便问:“犬子这事儿惊动袁大人也就算了,怎么也惊动皇上了呢?”
“这不是袁某人知道令郎的事嘛,袁某人既然知道了,就想着尽一份绵薄之力!”
楚青云见袁恒说的这么好心,还是忍不住站出来问:“袁大人特意跟皇上请旨彻查月朗被投毒一事,那我们怎么相信袁大人是尽力相助,还是敷衍了事?”
“既然袁某人敢请这旨,袁某人定当尽力而为!”
袁恒斩钉截铁地回答楚青云,可是楚青云还是不信,想再问,却被罗少卿给拦下了了。
罗少卿虽然不知道袁恒到底是什么目的,但是他是奉旨前来,让楚青云拦着,也好说不好听。
罗少卿拦下楚青云,就跟站在天井另一边袁恒说:“既然如此,那我等就不耽搁袁大人了,袁大人,请!”
楚青云不知道罗少卿为什么不让自己跟袁恒问清楚,可是既然罗少卿都拦下自己了,自己也不好当着袁恒的面驳罗少卿的面,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罗少卿既然这么说了,袁恒也不想因和楚青云斗嘴而误了事,就叫上袁承:“承儿,你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跟为父跑一趟吧。”
袁恒叫袁承,袁承哪敢不答应?而且他留下来,的确也帮不上什么忙,与其在这干等着,倒不如亲自去把何威抓到林月盈面前,为她分忧。
若是在往日,袁承就会跟林月盈说一些宽慰她的话,可是刚刚看见楚麟就那样抱着她,竟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看了一眼柴房里那心事重重的林月盈,就跟着袁恒迈步从过道上走下来,穿过天井。
楚青云见袁恒走过来,不想拦他,就任由罗少卿把自己强行扶到一旁。
站在厨房门口的林峰,见袁恒走了,这才跑到柴房里,拿起放在一旁的柴刀,割断了方远手上的绳子,又把手里的糖罐里的砂糖,胡乱的倒在早已经昏迷不醒的方远身上。
袁恒带着袁承从楚青云等人面前走过,那些他带来的官兵也跟在他们父子俩人一起出去了。
随着袁恒等人渐渐远去,天井里的光线又暗了下来,飞羽和飞翼就拿出火折子,将那挂在屋檐下的灯笼一一点亮,这才让昏暗下来的天井,重新亮了起来。
楚青云见袁恒已经远去,就问还扶着自己手臂的罗少卿:“刚刚你为什么拦着我,不让我问清楚?”
“袁大人既然是请旨而来,必定有他的原因,定不会敷衍了事。他既然替我们操这份心,我们也好全身心照顾月朗不是?”
楚青云听着罗少卿的解释,可是他还是不放心。
楚青云没有再追问袁恒是不是真的会认真查林月朗被人投毒一事,却问罗少卿:“少卿可是听到月朗的事了,所以才来的?”
“是!”
“那你祖母和父亲也知道了?”
“祖母那么疼爱月朗,少卿可不敢告诉祖母,所以少卿也只是告诉父亲而已!”
“也是,月朗这事还是先不要告诉你祖母好,要不然她老人家也跟着操心!”
“是!”
罗少卿应着,就看了一眼昏暗的柴房,又跟楚青云和林缙卓说:“这会儿饭点早过了,想必大姑父、三姑父为了月朗的事还没有吃晚饭吧,这可不行,可别到时候月朗醒了,你们两位倒了,那到时候月朗可就要自责了,要真这样,那他什么时候能好,是吧?”
既然投毒这事,袁恒已经请旨彻查了,楚青云就算不放心,他也做不了什么,就看了看柴房里心事重重的林月盈和楚麟,把手从罗少卿的手上抽出来,和林缙卓说:“缙卓贤弟,这里让孩子们处理就行了,我们就先回去吧?”
林缙卓听着楚青云的话,不放心的看了一眼柴房里的林月盈,就应着楚青云,跟着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