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卿表哥说,他被月盈威胁了,你说,他能怎么办?还不是照着月盈的话去做!”
“的确,以大姨母对月盈的疼爱,只要她一句话,就算是少卿表哥也会倒霉!”
“可不嘛!”
“那听你这么说,月盈一开始并不想把这些事告诉你,直到你们去给月朗求药时,她觉得瞒不下去了,才通通告诉你了?”
“对。”
“不对!”
樊若狄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那不对了?”
樊若狄右手搁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低声问:“寒山玉莲的花瓣呢?”
“哦,那个啊……”
玉宇阁的事,楚麟也没有隐瞒。
樊若狄现在已经知道事情的大概情况,但是他还担心一件事:“你跟月盈有婚约,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袁承和穆亲王自然不会打她的主意,可这玉宇阁就不得不防了。”
樊若狄说的,楚麟自然清楚。如果说他玉宇只是报答林月盈对他的救命之恩,那他已经报了,可他为什么还要把那么贵重多寒山玉莲给月盈,还是无条件的?
被罗纱摇醒的林月盈,睁开了她那如水的双眸,闻着那混杂着麦香的茉莉花香,就是舒心一笑,可是笑过之后,却又有些不高兴的努努嘴。
罗纱看着先是傻笑,后是耍性子的林月盈,莫名其妙。
还躺在床上的林月盈,伸了个懒腰,这才坐起来:“罗纱婶,早啊。”
“还早?老爷公子那边都吃午饭了,就等你了。”
若不是林缙卓知道了林月盈藏有小金库,他也不会非要林月盈起来。
“好,我知道了。”
罗纱见林月盈应下了,就叫来薇雨为林月盈穿衣洗漱,而她就先一步回了饭厅。
薇雨这边替林月盈穿好衣服,跟着她一起进来的欣儿,就去把窗户打开,好散散屋里的酒气。
洗漱完毕的林月盈,由薇雨梳着头。
林月盈左右不见铃铛,而欣儿却在自己的屋里,就大致猜到了她的来意。
林月盈看着欣儿的背影:“昨天那人,现在在何处?”
才把窗户都打开的欣儿,听到林月盈问话,立马转过身来:“人已经在门外跪了大半天了”
“嗯。”
林月盈应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稍稍回溯。
“小姐,快醒醒,快醒醒!”
深夜,才入睡的林月盈就被薇雨摇醒了。
困的要命的林月盈没有睁眼,有些烦躁地问:“什么事啊?”
薇雨回答:“刚刚接到消息,凌云王府现在正在调动士兵,往这里来了!”
昏昏沉沉的林月盈,一听到这个消息,睡意瞬间就没了,立马掀开被子坐起来:“为何?”
“暂时不知道。”
如果说是何离肆意报复,以他一个有名无实的二公子,是不可能有权调动凌云王府士兵的,那如今在调动凌云王府士兵的会是谁?对方又是为了什么目的?是冲着林府来的,还是冲着他们来的?
现在时间紧促,可容不得林月盈多想。
那些人的存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林月盈就没叫上铃铛,只带着薇雨就去了前院。
只披着一件外衣的林月盈,站在大厅前,扫了一眼在片刻钟之内就集齐的家丁,开口就问:“刚刚接到消息,凌云王府正在派兵过来,你们可知为何?”
众人一听凌云王府来人了,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可是却没一个人能回答林月盈的问题。
林月盈见无人回答,心中慌乱的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们谁身上还有宁家军军徽?”
林月盈此话一出,众人就是不解。当初有刺青的不都送回去了吗,林月盈为什么这么问?
也是费解的丁广,上前一步:“小姐,当初在下按着小姐的吩咐,除了在下和燕草、秦桑之外,已经让身上有军徽的兄弟回去了,而我们三人的也抹去了,府中的兄弟不可能还有军徽!”
“那你能解释解释,凌云王府为何出动士兵来这里?”
也是才接到消息的丁广,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月盈见丁广回答不上,又想再问一遍,可是她才看向人群,就看见人群之后,一只微微颤抖的手就举了起来。
林月盈定睛看着那主动出列的人,就是怒火中烧,而丁广也是不可置信。
矢今年也就十六七岁,身上不可能有宁家军军徽!
丁广穿过人群来到矢面前,一把扯开他的衣襟一看,他那不算结实的胸膛上,当真有一枚虎形纹身。
丁广严肃地问矢:“哪来的?”
如今凌云王府的士兵将要再次围住林府,矢也不敢隐瞒:“我自己偷偷烙的!”
矢一话,让丁广又气又怒,放开矢的衣襟,就恨铁不成钢地推了他一把,那矢就踉踉跄跄地倒在了地上。
林月盈白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矢,又问:“还有吗?”
这次,底下就没有人回答了。
林月盈冷冷地盯着矢:“马上从我家消失!”
矢自知自己闯下大祸,也不敢久留,立马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地跑了。
林月盈又叫了薇雨:“你说你会易容?”
“是!”
“暗处的人,都出来!”
林月盈一话,让丁、燕、秦、峰四人都看向了她。
林月盈只是说“暗处的人”,却没有指名道姓,也没有给飞燕信号,所以飞燕就断定,林月盈喊的不是自己,那也只有……
林月盈见没人出现,又试探性的喊了一遍:“怎么,当真要旧戏重演一遍,你们才肯露面吗?”
他们之所以再次出现在这里,哪一个不是为了当年的惨案昭雪而来?
暗处那几个带着笑脸面具的人,和身旁的人对视了一眼,这才齐刷刷出现在林月盈面前,抱拳行礼。
林月盈也只是试探性的一问,她没想到暗处还真有人!
林月盈来不及震惊,立马交代薇雨:“从他们之间,找一个身上干净的,跟刚刚那人体格差不多的,易容成他的样子……”
回到正题。
欣儿见林月盈不回话,有些着急,毕竟她不知道林月盈待会儿会如何处置矢。
许久,林月盈又问:“你在这可是有事?”
“有事。”
欣儿想了一夜,还是觉得有必要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不管于公于私。
十年前的那一夜,睡意全无的宁殷筝从床上爬起来,一个人来到大厅旁的游廊上逗鸟玩。
正在逗鸟玩的宁殷筝,突然听到几声急促的跑步声,她以为是自己院里的丫鬟发现自己不见了,来找自己呢,玩心未退的她,索性就躲到了矮树之后,躲过了那几个人,可是她躲进去没多久,就听到撞门的巨响。
宁殷筝想出来看个究竟,可是她才出来,听到消息而赶出来的宁殷勤就发现了她。
什么都不知道的宁殷筝,从矮树后出来,抓着宁殷勤的手:“哥哥,发生了什么事?”
宁殷勤没有回答她,上手就替宁殷勤脱去她的外衣,又把她藏在了矮树后,还用地上的泥抹了宁殷筝一脸、一身,嘱咐着:“待会儿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更别说你是谁,听到了吗?”
“为什么?”
糊里糊涂的宁殷筝,哪里听得懂宁殷勤的嘱咐,站起来又问了他一遍,可是又被宁殷勤给按了回去。
宁殷勤看着宁殷筝那稚嫩的小脸蛋,心中五味陈杂。
这一次,他还能守护她吗?
宁殷勤摸了一下宁殷筝那稚嫩的小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妹最乖了,在这等着哥哥,好吗?哥哥马上就回了接你,嗯?”
“好!”
宁殷筝答应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哥哥不会骗她。可是她不知道,这一次,宁殷勤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回来接她。
宁殷勤不舍的放开了宁殷筝的肩膀,转身就往前院走去,可是他才出去一会儿,矮树之后的宁殷筝就听到了一阵阵的哀嚎声。
那惨烈的哀嚎声,划破了夜空,刺痛了宁殷筝的耳朵。
宁殷筝捂着双耳,不想听这惨烈的哀嚎声,可是那哀嚎声却透过她的指缝灌入她的耳中。
独自霸占着天空的月亮,就好像局外的看官一样,注视着宁府里发生的一切。
没多久,矮树之后的宁殷筝就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可是那脚步声并没有停下来,而是直接跑了过去。
宁殷筝想追上去,可是她还没出去,就看见了一抹如血染的红衣飘了过去,吓得她都不敢动弹。
蜷缩在矮树后的宁殷筝,被后院传来的一阵阵哀嚎声击垮,滚烫的泪珠,从她那惊恐的眼角簌簌而下。她死命的捂着双耳,摇着头,不想让自己相信外面发生的一切,可是这样的她,却被一阵突兀的呕吐声给打断了。
宁殷筝捂着嘴,透过树叶之间的间隙,看到了矮树另一边的少年,没多久,又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到底是贱人的种,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竟吐成这样。”
不过是死了几个人而已!
这一句话,让宁殷筝更惊恐了:他们是魔鬼吗?
少年的呕吐声停止了,宁殷筝以为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可是那少年竟没有握着他的剑,那剑柄还偏偏倒向宁殷筝这边,又不偏不倚地砸中了自己的脚背。
被砸中脚背的宁殷筝,疼得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宁殷筝这边才哼完,身前的矮树就被人给拨开了,紧接着就看见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壮汉。
那壮汉好像要少年做点什么,但那少年并不同意。不知道是不是壮汉说话不好听,让刚刚还是拒绝的少年,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那少年的双眸变得冷凝而坚定,接过壮汉递给他的刀就横放在自己面前,他的左手拂过那刀身,紧接着就挥动了起来。
少年挥刀的动作行云流水,神情沉着冷静,压根就不像是跟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少年,可他挥的刀冲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壮汉。
宁殷筝看着倒在另一边的壮汉,有些傻眼了。
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小何离不求自己能大富大贵,也不奢望其母能起死回生,可就是不允许旁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其母!
随着壮汉的倒地,那被他拨开的矮树,重新遮住了矮树之后的宁殷筝。
宁殷筝透过树叶的间隙,认真的地着小何离。
小何离的反戈一击,让宁殷筝应接不暇。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何离看着被自己砍到的壮汉,肋骨外露,破损的内脏依稀可见,眼中的冷凝瞬间少了七分,就连胃中也再次翻江倒海起来,扔了手上的剑,就又蹲在矮树前吐了起来。
从后院完事出来的何灏,双足已经沾满了鲜血,原本鲜明的红裙上,也染上了一片如烈焰一般的血渍,而他那左眼下晕开的血痕,就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给他添了一分妖娆。
何灏冷冷地扫了一眼眼前的情景。
壮汉被人一刀砍倒,他一直看着的小何离却在一旁呕吐,而他刀剑都被扔在地上,唯一不同的是,那把沾有他自己鲜血的刀。
“小王爷,这是……”
也是看不懂的洛三川就问了何灏。
“何离,怎么回事?”
何灏没有回答洛三川,开口就问小何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