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恨之下,取了孙策的水和干粮来,就好一通大嚼——太史慈也取一些吃了。休息已毕,二人重新上马,半日一夜疾驰出四百多里地,第二天天光才亮,就进入了定陶境内。是勋说我丢了粮食,总得去跟曹太守打个招呼,咱们就先进定陶城吧。
眼看远远地城池在望,太史慈手搭凉篷,就不禁“咦”了一声。是勋问他怎么了,太史慈就问啊,说我来时经过定陶县,就见城上都是红旗,怎么才刚两天,城上就全都变成黑旗了呢?
东汉盛行谶纬之说,按照五德排序,定下的德行是火德,吉祥色用赭红,是勋因为个人的爱好,所以他粮队打的是大红色的旗帜。此外,前汉曾经盛行过土德说,用过土黄的旗色,因而大汉城池上打红旗、打黄旗,那都不奇怪。当然啦,这种官方统一用色,一般也就在代表皇帝或者代表国家的重要场合上必须使用,底下人爱怎么玩是他自家的事儿,并没有硬性规定。可是曹德在定陶城上惯打红旗,这事儿是勋是知道的,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才要“刷刷刷”地把旗色都给变了呢?
他视力没有太史慈好,根本就瞧不清旗色,正瞪大眼睛瞧着,并且越瞧越迷糊呢,就听太史慈又说:“还有书字的认旗,笔划很少,不似‘曹’也不似‘汉’……嗯,貌似是个‘吕’字……”
是勋不听此言,还则罢了,一听这话,就觉得一整盆凉水是当头浇下!
第二十四章、城上易帜
历史被改变了,但惯性还在……
原本的历史上,吕布吕奉先在初平三年四月诛杀了权臣董卓,但是随即就被李傕、郭汜、贾诩、张济等董卓旧将给轰出了长安城。他带着麾下数百骑并州精锐,先跑去投奔袁术。这时候袁术还在南阳吃香的喝辣的呢,刘表还没敢对他下手,所以自以为安稳,又讨厌吕布反复无常,压根儿就不鸟他。吕布一怒之下,好,你不是跟你们家老大不对付吗?那我就改去投他!
于是就奔了河北投袁绍去了。袁绍正打算攻打盘踞常山的张燕(褚飞燕),以断公孙瓒的臂膀,听说吕布来了,大喜过望,当即调了一支兵马归吕布指挥,让他杀向常山。吕布是真牛逼,一战就把上万人的张燕军给打垮了,可是他明明没受多大损失,却连番写信给袁绍,让袁绍给他增兵添将。
袁绍这下不乐意了,心说我别想养只猛犬,结果养着养着变成了老虎,不但不肯增兵,反而把原先拨给吕布的兵马又陆陆续续调配给了别人。吕布知道这儿呆不下去了,就跟袁绍打商量,说你既然不打算重用我,那我就闪人吧。辞职报告打上去了,袁绍却又起了异心,表面上假模假式地挽留,暗地里埋伏刀斧手,要取吕布的性命。吕布察觉了他的阴谋,于是连夜落跑,往投河内张杨。
据说吕布在往河内去的路上,路过东郡,就去跟老朋友张邈话别——张邈挂着陈留太守的头衔,其实算是曹营的真正二把手,一直跟陈宫两个呆在曹操起家的东郡。后来曹操杀了边让,兖州士人心不自安,于是张邈和陈宫就趁着曹操第二次东征陶谦的机会,派人去联络吕布,说张杨才多大地盘儿,你呆那儿也出不了头啊,不如到我们这儿来——兖州~欢迎你。
而在是勋穿越来的这个时间线上,曹操照样宰了边让——事情是在是勋才赴成阳当县令的时候发生的,具体缘由,定的什么罪名,是勋也不清楚。正如前面所说,兖州士人本来就不大感冒曹操,再加上曹操执法甚严,治政的指导思想就是严惩贪官污吏、地方豪强,即便因为是勋献了屯田之策,对地方上的压榨有所减缓,但仍然遭致了普遍的冷眼,最终杀边让就变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张邈和陈宫就此起了异心。比起原本的历史上,他们这份易主的心思就更急切——曹操现在可不得了啊,有徐州为羽翼,又吞并了半个豫州,这要在前线再打败了袁术,拿下淮南、江北,就连袁绍也未必再敢跟他龇牙啊,咱们还动得了他吗?
正巧这个时候,吕布从袁绍那儿落跑,经过了东郡。张邈和陈宫当即表态,将军你别往河内去了,留下来主掌兖州吧——就比原本的历史提前了大半年!
张邈和陈宫那都是兖州的地头蛇,在士人当中威望极高,所以他们振臂一呼,羽檄四驰,眨眼间绝大多数的郡、国和县城就全都易了帜了。大家为了表示俺们刚改换了门庭,所以纷纷撤下红旗来,换了别种旗色——比方说白旗啊、黑旗啊、绿旗啊、蓝旗啊,等等——来打着。
要是换了一个人,即便觉得旗号突然改变,有点儿不对,可还是会懵懵懂懂地跑进城去,说不定就要被当成奸细拿下。但是是勋不一样,一听太史慈说出个“吕”字来,立码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这年月有几个姓吕的够打旗资格?难道还能是吕旷、吕翔、吕范、吕蒙、吕布吗?曹操麾下倒是有个从事吕虔,可是被带到前线打仗去啦,没听说让回来接管定陶城啊。
所以他赶紧建议,先别进城,咱们就在附近找人打问打问。两人赶紧转过马头,直奔附近的村庄去,才到村口,就见一个小子探头探脑地朝这边儿张望,见了他们掉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