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告诉汝家单于,匈奴已衰,难以复兴,汉虽挫荡,行将重光。我等此来,即为奉迎天子,保安社稷。匈奴若待不亡,单于欲归王庭,便须退守平阳,勤修职贡。此际若妄图混水摸鱼,或劫掠我汉家百姓,将来必有应报的一日。陈汤曾云:‘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郅支因而授首,还望单于慎勿蹈其覆辙!”
使者回去把这话跟於扶罗一说,於扶罗更是气得毛发直竖,当即下令:“建造攻具,给我拿下这座偃师城,屠戮干净,鸡犬不留!”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哨探来报,说十里外发现一支数千人的军队,正在兼程赶来,高扬“太史”大旗,怀疑即为兖州名将太史慈所率。
於扶罗听到这话,不禁就有点儿腿肚子转筋。他跟张扬联合,而吕布才投了张扬,相互间也有点儿往来,对于吕布的悍勇,他是心知肚明的,而吕布败给太史慈之事,也曾有所听闻。如今一听,啥,太史慈来了?自己打得过吗?这可怎么好!
这时候右贤王、其弟呼厨泉也已赶来,当即劝说於扶罗:“切不可与兖州军开战。而既然兖州大军已到,料想天子必定落入彼等手中,我们再在附近逡巡,也终无用。不如卖他们一个人情,就此退回平阳去吧——此番援救天子,已立大功,只要态度恭顺,料来朝廷稳定下来以后,必能正式册封兄长为单于。切不可因小忿而失大计啊。”
於扶罗没有办法,只好下令撤兵。呼厨泉私下派使者再入偃城,对是勋说:“先生的教训,单于铭感在心,希望两家从此交好,勿起争端。”
直到匈奴兵全都退去,是勋才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头坦坦放下。他当然不期望靠着这几百精骑就守住偃师,所以要故意拖延时间,熬了一整晚才肯释放左谷蠡王,就是期待曹洪的援军可以按时赶来。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听闻前方传来的消息,太史慈当即向曹洪请命,带着数千精锐疾行而来,就比他预料的还早到了半日。他更没有想到,原来光靠着太史慈的名头,就能把匈奴兵给吓退喽。
太史慈入城之后,和是勋四手相握,互道别情。是勋说天子还没抵达雒阳,那我也不着急,咱们就在城中等着曹子廉他们来吧。太史慈说不可:“宏辅负有先期入雒之重任,岂可逡巡不进?即便不能面谒天子,亦当往见董承将军,以申主公勤王之意。”
是勋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一咬牙关,说我去雒阳也成,但是……子义啊,你跟我一起去吧!
第二十七章、狐假虎威
通过此前对黄射、匈奴俘虏等人的讯问,是勋已经大致掌握了雒阳周边地区的情况。话说自从当年朱儁引军返回长安以后,河南便成无主之地——要是搁在slg游戏里,那就是空白地,谁都能去占。当然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简单,各城依旧有朝廷任命的(其实更准确点儿来说,是当日朱儁任命的,或者后来李傕、郭汜任命的)令、丞、尉等理民,只是麾下最多几百乡兵,那真是被迫得谁来就跟谁,一点儿节操都欠奉。
前不久,董承等将奉天子东归,因为被李傕、郭汜追杀,被迫渡河去了安邑,东倚张扬而北靠着杨奉、韩暹等白波故帅,以及流亡的南匈奴分部。但是献帝念兹在兹的还是故都雒阳,所以赶着封董承为卫将军,派他先回来休憩宫室。董承因此便占据了故都,但他麾下也不足万人,而且大多器械不完、铠胄不全,战斗力极其低下。
所以哪怕黄射只带了三千样子货的荆州兵过来,董承都不敢放他们进城。
对于这样的军队,是勋是压根儿不怕的,他相信就夏侯兰所部那三百骑,哪怕战不败董承,也起码可以保得自身平安。但是匈奴兵才刚退去,虽然临走前放的话挺软,然而人心本不可测,更何况胡人之心呢?要是他们在半路设伏截杀自己,估计夏侯兰那些骑兵就不够瞧啦——他们能够靠突袭战败两倍于己的胡骑,难道还能直面十倍甚至更多的胡骑吗?
所以是勋一定要扯上太史慈同往,子义这条粗腿自己也抱了好多年了,实践证明,非常安稳、踏实。太史慈倒是也不放心是勋就带着几百骑兵先发雒阳,所以想了想,点头应允,光留下数百步卒守备偃师,以待曹洪,自己亲率数千主力,就跟夏侯兰、孙汶一起保着是勋出城往雒阳去——是勋还把黄射给扯上了,那家伙好歹是正经二千石,人虽然没用,招牌勉强还能使上一使。
其实是勋对黄射还是挺有好感的,先不说这家伙在荆州的时候挺关照自己,而就此人的性情、才学来看,也跟是勋正好半斤八两,颇为说得来。史书上没有记载黄射的下场,估计是跟他老爹黄祖一样,都在跟江东孙氏的对战中掉了脑袋。所以是勋就想啊,能不能套套交情,把他拉到曹操这边儿来呢?只可惜自己是想要救他性命,他却未必明白,更未必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