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嘿。也倒是,咱们瀚源商行虽然不做那些红货,但这柴米油盐的日常杂货,哪家比咱们做得更精?!”
“不是我看得透彻,是东家和杜掌柜他们眼光准!”常富贵笑了笑,非常谦虚地摆手。“眼下这当口,别人都争抢着去江南开分号,唯独咱们瀚源和少数三两家,才把目光盯住了北方。南边风险是小,可架不住开铺子容易,谁都能插一脚啊。大伙竞相压价抬价,那利钱,能高得了么?倒是北方,谁也不敢来开分号时,咱们抢先了一步。等别人明白过味道来,咱们已经在陵州扎下了根,跟地方上的那些座商称兄道弟了。他们怎么可能赶得上咱们?!而有开疆拓土之功握在手里,瀚源商行日后东家再需要用人之时,怎么可能忘了咱们?”
“就是啊。吃屎他们都吃不上热乎的!”
“嘿,听常哥一说,咱们还真该来。”
“那是,咱们也多历练历练,过两年商号再往北方走,说不定咱们也能跟常哥一样,外出独当一面!”
……
众人听得心头火热,一个个摇头晃脑。整个旅途,也立刻不再显得烦躁。几乎每个人眼睛里,都闪烁着期冀的光芒。
“对不住了兄弟们!”看到大伙满脸憧憬的模样,常富贵在心里悄然道歉。此行不是没有任何风险,而是两脚都踏在刀山上,稍有差池,就会万劫不复。但是,他却必须冒这个险。因为这涉及到大总管府的声誉,以及北方上百万条人命。所以,如能战事早点儿结束,哪怕牺牲再大,也都值得!
第五十章 先锋(中)
年关头上,逆着寒风北去的商队不止一家。年关头上,混在商队当中深入虎穴的华夏复兴社员,也不止是常富贵一个。
他们都很年青,其中绝大多数人都能写会算,即便不冒任何风险,这辈子也能过得相当富足。但是,至少在这一刻,他没去却谁也没计算过自己的个人生死荣辱。他们像种子一样洒了下去,济州、高唐、清州、大都,甚至远到开平、应昌。他们默默地在各地扎下了根,默默地发芽,成长,直到有一天,用生命绽放出鲜艳的花朵。
据华夏复兴社后来统计,在北伐前后以及后来的稳定地方期间,高达一千一百多名复兴社成员,死在了蒙元军队和士绅豪强之手。而整个复兴社在北伐初期,也不过才三千成员。
巨大的牺牲,同时也意味着巨大的收获。
只是在腊月底到正月初十前这短短十几天内,黄河以北城市里的米价就火箭般向上涨了三成。与以往过年期间米面价格自然波动不同,这次波动,居然一跳上去就没有任何回落的姿态。正月初十刚开集,各家粮店的水牌上数字,就令前来买米的人吓了一哆嗦。糙米从腊月底的两百二十文淮钱,直接窜到了三百文。而一石白面的价格居然高达五百。这还是标准的华夏通宝折价,如果用至元铜钱的话,则还要翻上一倍。
“孙掌柜,你们也忒黑心的吧。大正月就敢这么涨价,就不怕被灶王爷看到了,遭了天谴?!”当即,就有百姓骂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悲愤。
逢年过节商家都会多赚一笔,这是常识,大伙也都能容忍。但年都过去了,依旧守着高价不下,就是故意坑人了。要知道,去年差不多整整一年时间,米价都是在一百五十文淮钱一石上下徘徊,很多城里人都习惯了,甚至连入秋时都没想着将明年的口粮囤积出来。而米铺等到年关过去了,还继续将米价直接提高一倍,就等同于在从大伙口袋里抢钱。谁的钱都是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儿才赚回来的,怎经得住这种昧良心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