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匈奴单于骂道：“万里草原本就是我的，这些牧民都是我的臣仆，正是因为我，所以他们才能活到现在，我是他们的主宰，他们生下来就得听命于我，这就是命。当初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们都会成为鲜卑、羌族和其他游牧部落的奴隶。他们是什么人，不过都是些奴仆而已，他们的性命都是我赏赐的，我要取回来，有何不可，公孙续，你少在这妖言惑众，怎么，我要自己的奴仆点东西也有错吗？你名义上号称北疆大将军，实际上不也做过这些事情吗？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反省反省自己，现在来教训我？笑话，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教训我。你有这个资格吗？别告诉我你的双手会很干净，你还不是跟我一样，踩着别人的尸体，沾满别人的鲜血才走到今天，哼，汉人有句话叫作五十步笑百步，你不觉得你的行为相当好笑吗？我们匈奴人自己的事情自当由我们自己来决定，你自己身为汉朝臣子，却挟持自己的皇帝，滥用皇帝的权力，占领着皇帝的天下，你如此欺君罔上，我是不是也可以训斥训斥你啊。”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匈奴单于，藐视天下众生，自以为自己了不起的蠢货。”公孙续摇头冷笑道：“到现在还死不悔改，你都不知道匈奴是怎么没落的吧，正是你们这些贵族的压榨，那些普通牧民才会没有日子过。作为统治者，你若是知晓民生疾苦，忧平民百姓之忧，急平民百姓之急，这些牧民又怎么可能会抛弃你，你又怎么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像你这种人，天生就掌握生杀大权，自以为自己就可以决定一切，以为自己就是道义的化身，以为自己就是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你的一言一行关联着万千草原牧民的生死，可是你却毫不在意。但凡事出了差错，你肯定会认为责任是别人的，哪怕这些差错都是由你亲自带来的，你都还会恬不知耻的将责任推给别人，推给那些甘心为你卖命的牧民。到现在，你之所以还能有这么多部下，无非就是靠着坑蒙拐骗，你哄骗所有人说我北疆军是草原游牧民族的敌人，哄骗别人说我公孙续是无恶不作的恶魔。就这样，你把自己塑造成正义的化身，让所有人都觉得你的所做作为是最正义的，是为所有人谋利的，哈哈哈哈，可笑你这种人，骗了别人，现在还来骗自己，我真替你感到羞耻，你还真把自己当好人了。或许这就是作为一个骗子最高的境界吧，到头来连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嘴脸，哼哼，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你，就是一个纯粹的蠢货。权力能暴露一个人所有的缺点，你天生就有掌控大权的机会，所以你永远无法认识到自己的缺点，或许你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作为一个当权者，若是没有相应的能力和品行，他只会给身边的人和甘愿追随他的人带来苦难，而你，为了逃避自己的罪责，就选择将苦难转嫁给别人，哼，你，不过是一个懦夫，胆小鬼而已。我公孙续自问问心无愧，自我取下河套以来，不论是草原牧民还是边疆百姓，谁的生活没有得到改善，你去问问这些牧民，我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你，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你匈奴占据着河套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让那些牧民为你们这些当权者放马牧羊，可怜这些牧民忙碌一生，自己都填不饱肚子，你们却整天花天酒地。普通牧民受苦受难，你就哄骗他们来我北疆抢东西，然后又要他们将抢到的金银财宝上交给你，多少人因为你的谎言丧命，可你却还要这些人来感激人。说到底，你带给草原牧民的不过是一句句谎言。你利用手中的权力，利用手中的军队控制着所有牧民为你卖命，哼哼，现在，你竟然还想为自己辩解。河套在我手中才焕发出勃勃生机，天下之大，哪里有那绝对的乐土，哪里又有那绝对的地狱，一切都看你是否愿意去改变，至少，我已经将河套改造成了汉家百姓和草原牧民共同的天堂。你也不去问问，在我的治理下，河套有饥荒吗？河套有战乱吗？那些来这里交易的牧民和汉家百姓，是我逼迫他们来的吗？你大概永远都无法体会那些牧民驱赶牛羊前来交易的时候的欢愉的心情吧，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他们，其实也很容易满足。为了一己私欲，你大举兴兵进犯我北疆，为的是什么？为的是提升匈奴牧民的地位，还是说为了改善他们的生活，你看看，你的这些勇士现在像什么样子，你再看看，被你诓骗的那些草原部落现在又是什么样子，你就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吗？你将他们骗出部落，又骗走他们家里的牛羊马匹和物资，你是否想过那些老弱妇孺如何过冬，你是否想过狼群出现在他们部落附近的时候他们该怎么办。哼，你，是一个彻头彻底的伪君子，自诩是草原部落的救星，却一直在干一些危害草原部落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作为匈奴单于。那些淳朴的牧民拆下肋骨为你当火把，可你却拿去喂狗，在利益面前，你更是毫不犹豫的出卖这些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过你的人，你还算人吗你？”

“我说过了，这是我们匈奴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匈奴单于回道：“怎么，我的奴仆，需要你来可怜吗？现在你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这一切都是你带来的。如果不是你当初兴兵北伐，我匈奴会成为今天这样吗？如果不是你汉人的一再逼迫，我草原游牧部落的牧民会这么凄惨吗？我们所有的灾难，都是你们带来的。你们汉人善用阴谋诡计，从来不敢与我们正面对阵，你看看我的勇士们，他们哪一个不是好男儿，汉人文弱，我匈奴勇士是天之骄子。我一个匈奴勇士就能打你们十个汉人，可上天就是这么不公平，给了我们草原，却不给我们合适的生活环境。你们汉人占据着这花花世界，整天醉生梦死，我们却得为了一顿饭拼命，为了一顿饭啊公孙续，你能想象吗？我的子民与其他部落斗，与饿狼猛虎斗，与天斗，就只是为了能吃一顿饱饭。这是你能想象吗？你每天吃饱穿暖，我们呢，一年四季得防止狼群的突袭，我们的孩子生出来得面对这恶劣的草原，十个里面能有两三个长大就算不错。你说，我们有什么错，我们有什么错？上天为何对我们如此不公平，为什么。我们有了河套，才算有了栖息之地，可是你公孙续竟然要跟我们抢夺这块栖息地，你公孙续的善良哪去了，为什么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为什么……”

匈奴单于的咆哮声传遍两军阵地，似乎这种怒吼都无法宣泄完他心中的怒气，又好似公孙续与公孙续率领的北疆军给草原部落带来的，是无尽的灾难。

“哈哈哈……”公孙续冷冷盯着匈奴单于，继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这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谎话，哈哈哈……我汉人子民勤劳淳朴，边疆百姓生活也很是艰难，你们要一年四季防着草原狼群，我边疆子民一年四季得防着你们。你们草原上有狼群，难道我北疆就没有吗？我们要面对的天灾数不胜数，我们要面对的人祸也是接连不断，而你们，更是我北疆百姓灾难的主要来源。野狼最多抢走我们的牲畜，可你们呢？你们一来就是烧杀抢掠，不留活口，好不容易从这样的灾难中逃脱下来的边疆百姓都会成为你们的奴隶，整天遭受你们的欺辱。是，我汉人确实有花花世界，但是这上苍赏赐的吗？不是，是我们勤劳的先祖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的血汗换来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跟上天又有什么关系。你们这些野蛮的部落，只看到我们荣华富贵的表面，从不去探究我们为荣华富贵付出的努力和辛劳，若是你们能跟我们一样，整个草原还不够养活你们吗？河套本就是我汉人疆土，我只不过是取回自己的东西而已，你们这些贼，抢了别人的东西不归还，现在还说别人是贼，你还要脸吗你？是，我是给草原部落带来的战争，带来了一定的苦难，但这都是因为你们这些自私自利的伪君子，是你们，舍不得手上的权力，舍不得自己的富贵，所以你们就要拉着所有游牧部落受难，归根结底，都是你们自私心在作祟。尤其是你，享受着匈奴单于的荣耀和富贵，但却从不干点身为匈奴单于该干的事情，更没有担负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在做什么，如果我真的给草原带来的是灾难的话，那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草原牧民愿意追随我？如果你真的能给草原牧民带来幸福的话，那为什么到现在你就只剩下这点人马，而且你还得靠谎言哄骗他们，是非对错，自有定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等着遭受报应吧。”

公孙续的回击也相当犀利，双方在开战前先来了此道义之争。

第663章　战场酣斗（一）

匈奴单于本想通过自己的言语争取对面那些草原部落勇士的同情，他也看得出这些草原部落勇士应该是最近才跟随公孙续的，很多人说不定还是自己的老部下，如果能在这个时候把他们争取过来，那对这场战事来说当然是再好不过。

现在，对于匈奴单于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兵马，当初决定攻打河套的时候，他手上的兵马就严重不足，为此不得不哄骗其他部落，同时，他还不得不派人到西域那边去借兵，同时又向羯族许诺，给予他们自由，让他们出兵。

也是因为兵力不足，匈奴单于才会把征讨河套的事情拖到现在，当时与鲜卑军商议攻打北疆的时候，因为鲜卑军兵力强大，所以他不得不承认轲比能的盟主地位。现在若是能争取到更多的兵马，那对匈奴这边来说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是，公孙续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对付的吗？难道公孙续就没有点口才，或者说，这匈奴单于为自己编造的这点谎言，能骗过谁呢？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吧。”公孙续继续骂道：“你问问你的勇士们，问问河套附近的游牧部落们，自从我来到河套之后，他们到底得到了什么。你们只知道破坏，破坏，见人就杀，见好东西就抢，若是自己的牧场不够大，你们就去抢别人的，没有牧草你们就把别人的耕地给抢去，变成你们的牧场。哼，如果你们的这种行为都能得到上苍的谅解的话，那才真是上苍无眼。你自己自私又无能，只能带领游牧部落走向灭亡，说到底，都是你们自己害来所有游牧部落。我来到河套之后开垦荒地，种植谷物，同时又鼓励游牧部落前来放牧，草原部落和我汉人也可和睦相处，这里已经成了各方百姓的乐土。你在进攻河套之前就应该看到这里的场景了，多少游牧部落赶着来河套进行交易，除去你们匈奴，那些羌族、鲜卑等部落谁不是争先抢后来这进行贸易。你看到那些做过贸易后的牧民们的笑脸了吗？你能理解他们内心的满足吗？他们是需要一个强大到只知道杀戮的匈奴，还是需要一个安稳和谐的草原。你们这些贵族统治草原的时候能让所有人吃饱穿暖吗？能保证冬天不会饿死人吗？能保证部落之间和睦相处吗……我来告诉你我给草原带来了什么，以往冬天的时候，一个牧民需要十几头甚至几十头牛羊才能勉强度过寒冬，听起来是不是很多？哼哼，这些可怜的牧民能吃进肚子的就那么点，其余的全都得孝敬给你们这些贵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可是我拿下河套之后，这些牧民只需要用几头羊换来的粮食就能顿顿吃饱，餐餐有饭，他们不用孝敬多少东西给我，因为他们没有做错什么，我有什么资格向他们索取呢？勤劳简朴的汉人百姓永远不会主动去残害谁，哪怕是你们这些凶残的游牧部落进犯我边疆之后，我们也是一再退让。你恐怕永远都不会知道什么叫做包容吧，我汉家文化博大精深，我汉家子弟懂得以德报怨，可是你们，不识好歹，自以为是，把我们的忍让当作自己继续劫掠借口，欺软怕硬的你们，被打怕了之后就立马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嘴脸。你自己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狼，做坏事却总要为自己找借口，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是想骗取同情还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呢？游牧部落之中也不缺乏老实友善的牧民，可是你们这些贵族，就是要一再哄骗他们，将他们变成你们升官发财的工具，到现在，是你自己害了他们，可你还是死不认账，认为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我只问你一句话，他们是人吗？你把他们当人了吗？你这种人大概就是天生冷笑，狼心狗肺吧，没有那些牧民养活着你们，你们能有现在的荣耀吗？”

“公孙续，我知你伶牙俐齿，哼，我说不过你。”匈奴单于回击道：“说到底，你不还是想把我匈奴赶尽杀绝嘛，为自己找这么多借口，真正的伪君子是你，是你公孙续。今日一战，有你无我，我匈奴勇士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低头，你看到了吗？我身后的两万匈奴健儿等着报仇，找你报仇。公孙续，你问问自己，你手上沾满了多少我匈奴儿郎的鲜血，你自己让多少游牧家庭妻离子散，你，公孙续，是草原恶魔，恶魔。怎么，你自己可以揭露别人的罪行，难道就可以忘了自己的罪行了吗？你自己难道不就是个杀人恶魔吗？你自己造的孽，难道还少吗？公孙续，要不我们先来清算一下你手上有多少我匈奴儿郎的性命，要不我们先来清算一下你杀了多少无辜，你有没有数过多少家庭被你亲手拆散，多少孩童的父亲死在你手中，多少妇人眼巴巴的等着自己的男人回家，可是，它们的男人却被你所杀。”

“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纠结这些事情的。”公孙续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匈奴单于，而后冷冷笑道：“我这次流落草原，承蒙不少部落照顾才能活到现在。我答应过他们会给草原游牧部落一条生路，我也许诺过，不论是汉人还是匈奴人，我们都可以和睦相处成为一家人。今日，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放下兵器就地投降，我保证不会枉杀任何一人，所有勇士都能回家与家人团聚，所有部落都会得到自己的栖息地。至于你说我杀了那么多匈奴人的事情，哼哼，你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这种人带兵南下，我会率军北上吗？多少汉家无辜百姓惨死你等之手，他们有什么罪过，他们犯了什么错，你们可以来伤害我汉家子民，那我就可以为他们报仇，没有谁可以在犯罪之后还能堂而皇之的为自己辩解，谁也没有这个权力。”

“你少放屁。”匈奴单于立即骂道：“公孙续，你骗得了别人，可却骗不了我，别在这跟我装好人了，那不就是想骗我们投降，然后再把我们坑杀吗？我说过了，今日一战，有你无我，我麾下勇士绝不屈服，有种你就来吧，我倒要看看你这恶魔有多少能耐，我匈奴勇士，都是热血男儿，永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