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吧。”
林恩轻描淡写道。
“也就”
“三千多年。”
【三三千多年?】
【离谱!离大谱!】
【精惹!按照世界背景,那岂不是说,你们家族得从永恒皇帝那一辈开始追溯?】
“事实就是如此。”林恩说,“我们家的祖先,确实是跟随永恒皇帝开疆拓土的那一代开始流传,不过,那时,我的祖先们,并不姓布雷泽。”
“在人类最初的时候,他们的姓氏,并不是简单哪个好听取哪个,而是有着特殊的含义在其中。”
“斯塔伦尔,这是我们家最初的姓氏,意为,星星。”
【围绕在像太阳与月亮的永恒皇帝周边,所以叫星星,是这样的意思吗?】
【那,这么好的寓意,为什么要改啊?】
“为了活着。”林恩轻声说,“不知道你们清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上,人类原初的姓氏,没有一个传承了下来。”
“他们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姓氏,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最根本的血脉传承下去,他们的后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血液中曾经流淌过这样的历史,最初的那一批人类姓氏,已经永远的埋葬在了历史当中——除了我们。”
“但是,这并不是没有代价的。”
顿了顿,林恩的声音稍稍有些低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家的每一代,都会遭到意外的打击。”
“那些意外不是像是走在路上偶然被一块石头砸死那样的意外,而是,来自人类社会的,各种各样的压力。”
“在最初的时候,其他与皇帝一起开疆拓土的先辈们的血脉纷纷断绝,而我的祖辈却一直坚挺,于是,排挤,便诞生了。”
“我的祖辈们被赶出了当时的人类家园,流落野外。”
“那是的外界还不像现在这样,完全由人类掌控——事实上,现在也没有——其余部族的残余仍游荡在荒野当中,而人类之所以能称霸一方,凭借的从来都不是个人的实力。”
“落单的斯塔伦尔没往外面走几步,便遇上了灭族的危机。”
“这份历史记载并不详细,但显而易见的,斯塔伦尔们走出了野外,换掉名字,来到了别的人类聚落,重新谋求生存。”
“然而,这样,并不够。”
“每当祖辈们在一处地方扎稳脚跟,各式各样的压力便会强行将他们的根须拔出,逼迫他们继续流浪。”
“这一路上,族群规模缩小到只剩几个,不少人都见证了自己的亲人死在身边,他们痛哭流涕,却无能无力。”
“可就算是这样,姓氏换了一个又一个,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大陆,疲倦几乎印刻在了他们的灵魂当中,他们却仍未停下过自己的脚步,依然艰难地在这个排斥他们的世界上生存。”
“到不久之前,仅剩的最后一人来到了秩序接近崩溃的莱茵地区,找到了一个拥有野心的男人,和他一起,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一个新生的国家。”
“然而,他知道,就算是新生的国家,也不会允许他们在这儿待太久的时间,因为在王国安定下来之后,他便察觉到,那个男人的野心,即将吞噬他与他的孩子。”
“他向那个男人提出了一个建议:从今往后,他的家族将承担王室的一切阴暗面,并且独立于所有家族之外,不与任何家族联姻,不参与任何政治事件,只做屠夫手中的染血屠刀。”
“同时,他,放弃一切威望与权力,自裁于此。”
松开紧握的拳头,林恩舒了口气,说:“在那之前,他告诉他的孩子,从现在开始,我们的姓氏将改为布雷泽。”
“这个词,在人类字典中的意思是——呼吸。”
“他说,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是我们存在的证明,证明我们从人类的最初,留存到了人类的现在。当所有人类的呼吸停止的时候,我们才能被允许停止存在,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保证我们的呼吸。”
“——绵远流长,永不停歇。”
看着面前近乎空屏的弹幕,林恩舒了口气,再次说道。
“只是,我的曾祖父虽然做了那么多,但也只能是暂缓我们继续流浪的脚步而已。”
“我的祖父,便是死于一场人为意外,父亲告诉我,他在见到祖父最后一面时,他曾拉着他的手,问:‘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承受这般的诅咒。’”
“我也很好奇。”
“因为最近,我的父亲,似乎也在承受着某种压力。”
“我不希望在之后的某一天,我也只能拉着他的手,看着他问我这些我无法解释的问题。”
林恩从怀里掏出那枚石头,感受着它温和的温度,凝视着它柔和的光泽。
“所以,我才会这么努力的去寻找蔷薇结社的踪迹。”
“害怕它可能给家人带来威胁,是其中之一,但更重要的是,在我得知他们能呼唤神灵,重现于大地后,心中突生的想法。”
“如果这位神灵真的能重现于世间,并接受我的觐见,我希望,祂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为什么,以及。”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