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忠于国王,是来茵法律的两条基础规则之一。
它写的是国王,而不是,贵族。
“那么,国王会因为即将叛乱的贵族,而杀死忠于他的子民吗?”
“不会.......应该说,他不能杀死无辜的人。”
“可是他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例如找出真正的凶手来。”
“下次一定!”诺尔说出了商人惯用的推辞借口。
商人尴尬地挠挠脸,说:“不不不,这可没办法下次一定。”
“根据我的见闻,执法机构在裁决无法判断出事情真相,十分棘手的桉子时,一定会尽力的拖延。”
“而他们是用什么借口拖延呢?”
“‘我们已经在很认真的寻找线索了’——但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只是坐在办公室里喝茶。”
顿了顿,商人继续说:“这三个镇子的执法机构都是由子爵单独控制,现在子爵死了,这儿的执法机构自然而然地便会失去作用。”
“那么,你告诉我,这犄角旮旯处,哪儿能以最快速的派出执法人员来进行调查?”
“马林堡。”诺尔终于明白了。
马林堡是军事重镇,而军队,则是最为暴力的执法机关。
军队入驻,一方面可以使贵族无法插手,另一方面,国王甚至能用‘军队不擅长查桉’的借口来敷衍贵族。
国王在骗人吗?
没有。
在查找真相吗?
在查。
查到了吗?
快了!
诺尔的眼神亮了起来:“也就是说,大家,其实都会没事?”
“现在可能,但之后就不一定了。”商人耸耸肩,“话又该说回来了。”
“你觉得,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
诺尔懵懵摇头。
“你确实该去军队,毕竟,士兵需要的只有服从。”商人叹了口气,说,“这是个八千多人的地方,而且有三个镇子,军队想要管理这儿濒临破碎的秩序,想来一定需要抽调一定量的人手。”
“所以,他们才会招人。”
“但这个招的人,一定不会特别多——毕竟那些抽调出去的人又不是战死了。”
“而在这个时候,这个人手相对以前十分薄弱,新兵尚未得到优秀训练的时候.......”
商人澹澹笑着。
“这或许,就是他为什么会肯定不久之后,必定会有战争爆发的原因吧。”
“蛮夷之人,可不知道开战得宣战的条例怎么写。”
诺尔震惊了:“这,战争,就是他的目的吗?”
“战争不是,赚钱才是。”商人摊摊手:“毕竟,知道子爵准备叛乱的消息的我,我也在默默期盼着这一天赶紧到来呢!”
顿了顿,他轻声说。
“他当初说他只是用了一位商人的思考方式来思考我的行为目的,而我现在,也是用的同样的方法。”
他自得的笑了起来。
“不要小瞧我啊,想当年,我可也是.......”
他的话音没有落下。
肥硕的身体在自己面前倒下,诺尔下意识一怔,心中的警惕还没来得及升起,眼前忽然一黑。
在她失去视野的那一刻,她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飞速消退。
最后的时间里,她努力的伸出手,想要抓住一缕记忆的残余。
.......
庄园大厅的壁炉前,断壁残垣内,林恩站起身,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解决了?”
“是。”二号沉着地回复,“我们非常擅长这类事。”
“不错。”
林恩鼓了鼓掌,旋即二号将处理人员记忆的过程与值得注意的细节回报上来。
“啧。”林恩听着二号讲述完商人的推测,轻笑道,“确实是一位合格的商人。”
“虽然出发点错了,但结局却意外的相似——我可不是蓝地人。”
“.......”
没有否认商人这一点吗?
二号欲言又止。
他其实感觉,这个商人的出发点完全没错。
虽然自家少爷不是真正的商人,但行为方式跟商人完全没有区别。
一切,都是处于利益的考量。
从这点看,说他是商人貌似也没什么问题。
“话说。”坐在窗台的六号晃晃悠悠自己的小腿,好奇问道,“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那个小姑娘,您的思量呢?”
“她走的时候,可是心都快碎了哦——根据我的伪装经验来看,她去掉伪装,应该是个容貌不错的女孩。”
林恩笑了笑,说:“我已经告诉他了他想知道的一切,只是他自己没想到合适的问题来问我罢了。”
顿了顿,他反问道:“难道要我主动为他做出解释吗——我甚至都不想知道他的真名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值得您主动伸手。”二号用平静的话语说出了他认为的实话。
“好吧,我错了。”六号假兮兮的哭了两句,哭声意外的不嘶哑,甚至有些甜美。
“还有什么问题吗?”
看着两人同时摇头,林恩站起身。
第一项任务已经完成,那么,该去下一个地点了。
不过他没有立刻离开这里,而是走向边上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埃里克的庄园建在了一座小山坡上,周围没有什么森林,视野很不错。
或许是错觉,他忽然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丝马林堡的影子。
“战争啊.......真的会来吗?”他自言自语地说,背后两人默不作声。
作为明面上隶属于国王直属的机构,他们本该在这时候对林恩祸害国家的行为做出反应才是。
但他们没有。
曾经他们效忠的是布雷泽伯爵,现在效忠的是未来的小布雷泽伯爵。
从来,都不是这个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