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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细雨不知何时停止,夜风又细细地吹起。
从浴池里出来之后明皎彻底不支,由着燕冢给她收拾了全身。
被换上干爽寝衣时她整个人已经完全睁不开眼,搂着燕冢的脖子躺在他怀里便睡了过去。
看那样子睡得还颇沉,动也不愿再动一下。
燕冢无奈一笑,只得又把人抱回寝房。
大红的嫁衣以最上等的绫罗织就,上有种种精心绣制的纹饰,皆以金丝制成,再饰以那条缀有五彩宝石的腰带,更是流金溢彩。
光是这样一袭嫁衣便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此时却被随意堆在地上,还隐约露出最底下一本封面烫金的册子一角来。
喜烛烛光跳动,透过重重帷幔后已经降到了最低。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之上,明皎动了动身子,似乎嘀咕了句什么,又换了一个姿势,以一种幼崽寻求保护的姿态窝进了燕冢怀里。
燕冢身体略微一僵,但还是抬手将明皎搂住。
许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他又怎么舍得放开?
虽然这种过分亲密的姿态……确实难捱了一点。
他沉沉叹口气,闭上眼,却听见明皎嘟囔着道:“啧啧……还是……好。”
刚刚闭上的眼睛瞬间又睁开。
明皎仍旧是那副依赖的姿态,脑袋还下意识往他怀里拱两下,呼吸声均匀稳定,看着并没有任何醒来的意思。
那么……就是在说梦话?
微弱烛光照进,透过重重帷幔将明皎露出的那截脖颈映得幽红,甚而还隐约可以瞧见上面那斑驳的暧昧痕迹。
燕冢眸光幽深,却又听见女孩子的呓语。
这次他早就有所准备,终于听清明皎说的到底是什么。
……
明皎第二日睡到快日上三竿才醒——反正燕冢上面也没什么长辈,她也不需要早起敬茶,更何况身为公主,自然是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而且昨天晚上她累得也不轻,这一下睡得自然更熟。
一直到外面天光强烈到透过重重帷幔照射到她的眼皮,明皎才幽幽转醒。
刚刚睁眼的那一刹她人都还是懵的,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
她茫然地盯着顶上这大红色的帷幔,发现这既不是她家里的蚊帐,也不是公主府里用的那种纱帐。
明皎下意识动了动手指,才发现自己全身都酸疼得厉害。
而后她垂眼看见自己身上盖的大红色喜被,终于彻底回忆起一切来。
——哦,她现在是个已婚妇女了。
这么一想明皎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古怪的不甘心来,她扭头看了看旁边,原本应该是抱着她入睡的人早就不翼而飞。
果然是狗男人!
明皎忿忿在心里骂了一声。
她撑着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坐起来,又尝试着动了下腿,估摸着应该不会出现什么下地就给人行跪拜大礼的悲剧,便翻了个身努力地往床边爬去。
但她的腰真的好酸啊!!
喜床的面积不小,她爬了两步才到那帷幔落下的边缘——挂帷幔这种技术活她懒得做了,先找找自己的衣服是正经。
于是明皎伸出手掀开一点点帷幔的缝隙,从床铺里探出头来。
而后便与站在床前的燕冢正正对上视线。
明皎:“……”
她思考了一下两个人现在的姿势——燕冢站在自己面前,而她还维持着刚刚爬过来的动作没变,这四舍五入一下……
好像和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也没什么差。
明皎:失策了。
她结结巴巴朝燕冢打个招呼:“这、这么早你没去上朝啊?”
燕冢挑了下眉:“婚假期间不用上朝。”
而后又委婉道:“而且现下也,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