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被他问得一滞。
确实,按照设定自己现在就一个七岁大的小女孩儿,就算是有公主的身份,但也没道理了解这么多朝廷上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今天才新鲜出炉的!
而她还没来得及为这个问题找补,燕冢又继续道:“且不提这个,我与公主殿下此前并不相识,您又是如何得知我被禁足的消息,前来燕府的?”
他说这话时缓缓坐直了身体,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紧紧盯着明皎。
他这双眼睛倒是从来都不曾变过样子。
明皎有些失神地想到。
但很快她就被燕冢刚刚的问话启发:“我、我是偷听来的消息!”
少年燕冢似乎被明皎的回答震了震:“偷听?”
“对、对!”明皎终于找到思路,连连点头,“我是偷听到我二皇兄和手下说话才得知的!”
此刻她脑速飞转,飞快地将当年原原本本的真相又过一遍——寿和十四年的燕冢偷听到燕开诚和明寒漠手下太监的对话,以为是明寒漠设的局要陷害步家,但实际上高以过背后之人乃明宇的舅舅,陷害步家不过是他们要甩锅的顺水推舟之举。
是以她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把原本扣到步安南头上的那口黑锅再甩回去!
明皎连忙道:“就,我前两日想去找二皇兄玩来着,结果不小心偷听到他和他手下的对话来着……我听见他们在说什么高以过,还有陷害大司农什么的话,那意思,似乎是二皇兄的舅舅犯了什么错,但害怕父皇追究,求到了二皇兄前,二皇兄就出了个招,让他们去害别人!”
她过于紧张,语序着实有些颠倒混乱,但这也足够燕冢将事情明白过来。
他瞳孔猛地一缩,指节绷紧,似乎是按捺着什么激烈的情绪道:“——是向长平在陷害我舅舅?”
可那日他听到的……不,那太监当时也说的是“圣上已经知道高以过招的话了”,而若高以过真是受的龙椅上那位的指使,又何必拖他父亲来作这么一出戏?
虽然还尚未入朝堂,但燕冢也并非没和二皇子打过交道,再结合这种种,他立刻便判断出其中的真实性少说也有八成之多。
得出这个结论,少年当下便低低笑出声来:“呵。”
他的父亲真是……太老眼昏花了。
明皎见他这副要黑化的样子便紧张,当即伸手去拽燕冢衣袖:“你、你没事吧?”
燕冢蓦地又将眼神转到她身上,竭力压抑着语气淡声问:“多谢殿下提醒,不过……安陵有些奇怪,安陵与殿下非亲非故,为何要专程来帮我?”
厘清大半思路后他便也明白了,明皎这些所作所为显然是想要帮步安南翻案的。
可说到底,他们与她并无任何交情,倒是那二皇子还是明皎的亲兄长,她又为何要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这位贵为公主之尊,难道不应该和位于庙堂高座上的那位利益一致,帮他剪除这世族羽翼更好?
明皎闻言便是冷哼一声:“明宇他也配我去帮?”
哪怕在她的意识里这狗东西已经死了多年了,曾经那被整治的种种还是没那么容易淡忘的!
燕冢:“……”
他感觉自己是很难懂这位的脑回路了,皇室里的人都这么奇怪吗?
燕冢慢慢撑着坐起身来,他又打量了一下四周,问道:“敢问殿下,这里是何处?”
该不会是趁他昏迷把他偷运进皇宫了吧?
明皎解释道:“哦,我看你之前晕了,又怕你被你爹抓回去,就把你带到我宫外的别院来了。”
她努力踮脚拍了下燕冢肩膀:“你放心,这是我外公送给我的宅子,没人会想到你在这里的。”
燕冢:“……”
这种奇奇怪怪的被金屋藏娇的感觉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