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
无咎才将跳过一截歪倒的枯树,脚下一软,径直扎入前方的树坑中,呛得满脸满嘴都是泥土与草屑。他摇晃着爬起来,颇为狼狈地啐了一口。明明早已看清去路,却身不由己。皆因体内作祟,尚不知何时才能消停。
他回头看了眼,不见有人追来,便要接着奔跑,忽而一阵腹鸣。许是颠簸所致,脏腑间又是阵阵折腾,一股邪气下行,身后顿时发出“卟”的一声震响。
“不臭、不臭!”
他咧了咧嘴,定了定神,尝试抑制之下,体内竟也稍稍舒缓,随即咬着牙继续奔跑。
峡谷的两侧,山峰延绵。当间的谷地则为野草覆盖,并有枯黄的古木成片、成林。风景倒也宜人,却非久留之地。
无咎脚下不停,一口气跑出四、五里,虽憋得脸色发黑,尚能支撑。他奔跑之中,忽而抬脚跃起,才将落地,又忍不住回头一瞥。身后有个土坑,分明被野草说遮掩,为何没能瞒过自己的双眼?
他念头一闪,随即便将疑惑抛开。逃命要紧,哪里顾得许多……
又去三五里,峡谷豁然开朗。而宽阔的所在,被石峰从中劈开,多了几道岔口,各自不知所向。
无咎脚下放慢,大口直喘。
跑了这么久,那高大的玉井峰好像还在身后的不远处。照此下去,天黑前也未必能够远离灵霞山。如今又逢岔路,如何是好?
无咎低头打量,不知不觉,满身的血污已然凝固干结,只是体内愈发不堪,像是湍流堵塞而难以畅快,怕是稍有不慎,便会憋得背过气去。
他带着焦虑的神情抬眼远眺,脸色一变。
来时的峡谷中,隐约有三道人影在远处晃动。那不是木申与向荣、勾俊两位管事,还能有谁!
无咎的眼力从来没有这般敏锐过,才有发现,便已认出来人的身份,却暗呼晦气。
果不其然,那个木申还是追来了。而单凭他一人,便能让自己走投无路,如今又多了两个修为高强的管事。这真是屋漏偏遭连阴雨,破船又遇顶头风。一劫未罢,一劫又起。哎呀,管它什么岔路口,且逐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