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自顾拿着木杖敲打水花,闻声一笑:“嘿嘿,幸会!”
桃花未作多想,拂袖道:“还是船头凉快,我便在此歇息。王贵呀,命船家开船!”
王贵应了一声,低头钻进船篷。
何老大不敢怠慢,冲着掌心啐口唾沫,接着摇动船橹,小船缓缓离开岸边。
桃花款款而坐,却被浪头闪个趔趄,有意无意身子一歪,忙又娇声唤道道:“哎呀呀,请恕妾身失礼……”她两手掐着莲花指,顺势冲着白衣公子依偎过去。
无咎端坐如旧,恰好收起木杖挡在身旁,回头笑道:“桃花掌柜,且坐稳了!”
桃花以袖掩面,含羞带媚,却不忘两眼凝望,趁机将近在咫尺的公子哥看个清楚,尚不及言语挑逗,忽而微微一怔:“公子似曾相识,敢问如何称呼……”
无咎将身子斜倚着船篷,笑容如旧:“掌柜的不必见外,唤我无先生即可!”
“无……无先生?”
桃花忽而想起了什么,媚笑一收,粉屑簌簌直落,伸手便指,又觉不妥,回首喊道:“王贵,你可认得此人?”
王贵从船篷下伸出个脑袋:“谁呀……”
无咎扭头相迎:“我呀……”
王贵吓得往后一闪,两眼眨巴,竭力思索道:“这人的长相,倒是与两年前火烧如意坊的账房先生颇为相似……”
桃花两脚一盘,两手卡腰,胸脯挺挺,顿时变得气势汹汹:“什么颇为相似,分明就是他本人,老娘我记得清楚,决然不会有错。一个卖身奴才,竟敢烧我如意坊……”
王贵恍然大悟,随即凶相毕露,两手伏地,作势便要冲出来。他若是再咆哮两声,更有狗仗人势的威风。
两年多前的一个夜晚,有个姓无的账房先生,火烧了如意坊的库房,连夜逃出了铁牛镇。此事被如意坊上下痛恨了许久,奈何无从发泄,却不想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在这小小的客船之上意外相逢,真正是冤家路窄而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