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川走向近旁的门房,从怀中摸出蜡烛点上,又简单收拾了下,转身走了出来,拿着一个油纸包放在台阶上,示意道:“我给公子买了几块卤肉,且尝尝……”
一个六层修为的修士,应该身份不凡,竟然如此耐心细致对待一个傻儿。若非亲眼所见,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无咎有些好奇,索性坐在门槛上静静观看。
此时,夜色降临。朦胧的月光下,偌大的都城显得异样的安谧。
“公孙公子?”
禾川忙碌过后,神色询问,接着走到门槛前席地而坐,又道:“是否远游在外,多年未曾回转?”
“本人公孙无咎,唤我无咎便可!”
无咎随声应了一句,接着反问:“兄台知晓我的来历,缘何不见惊诧?”
禾川笑了笑,说道:“有关这所将军府的往事,倒也曾有耳闻,至于公子的来历,无非猜测而已。而兴衰轮回本也寻常,又何须大惊小怪!”其稍稍示意,接着说道:“便如这位风公子,亦曾锦衣玉食,奈何家中连遭变故,只剩下了他独自一人,悲恸难抑,竟成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儿。我曾受他家恩惠,于心不忍,尽些人事罢了,唉……”
他叹了声,接着道:“富贵水中花,困苦云遮月,百岁皆虚幻,梦醒红烛残。如他这般无忧无虑、无悲无嗔,倒也适的其所!”
无咎默默点了点头,出声又问:“为何不替他医治?”
“心智迷失,神魂有损,非医药之功而可以回天啊!再者说了,驻足过去,自得其乐,又何必醒来呢!”
禾川如此应答,笑着又道:“依着你我看来,他是傻儿一个。而在他的天地之间,又岂非独醒乎!”
“呵呵,说的也是,在傻儿的眼中,你我又何尝不是傻子呢!”
无咎似有感慨,说道:“兄台如此平等待人,且不乏恻隐之心,混迹于红尘之中,却又淡然物外,在修士之中可不多见啊!”
禾川谦逊摆手:“公子谬赞了!凡俗也好,修士也罢,同样置身于天地之间,行走在阴阳轮回之中。唯风景不同,在乎于心境迥异。正如:千江月,总是一轮月光,会心宜当独赏;一瓢水,不具四海滋味,世法还须别尝。而你我尚自茫然,岂不知这傻儿已走在了前方!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