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雾缭绕,隐隐约约,池水中坐着一冰肌玉骨的美人。
温热的洗髓水从四个白玉雕成的龙头中流淌而出,四周灯烛焰火明明灭灭,在那雪白光洁的背脊氤氲上美好动人的光晕。
“唔……”
此景虽赏心悦目,但美人的表情却不甚舒畅,因着疼痛,他的眼角泛着湿润的水光,轻轻蹙眉,唇齿间不自觉流泻出难耐的低吟——
薛焰低估了这池水带给自己的痛苦,他一坐进这池子,绵绵密密恍若针扎般的刺痛便钻进四肢五骸,无孔不入,锥心刺骨,痛得他当即出了一身冷汗,明明是在温暖的泉水中,却如置身于寒冬腊月的冰窟。
这就跟川蜀人说微辣一样,裴准口中的微痛,对于其他人来说实在算不得微,偏偏他自己还不那么觉得。
可为了变强,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疼,他也甘之如饴。
说到裴准那边,他似乎确实在心无旁骛地打坐,正襟危坐,连头发丝都未乱,一点也没受薛焰的影响,仿佛眼前活色生香的美人在他心中不过是尊无趣的泥像。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薛焰承受不住这难熬的疼痛,身形不稳地摇晃了一下,眼看着就要跌进池子里呛几口水。
“这就撑不住了?”
裴准倏忽睁眼,几乎是瞬间出现在池水的旁边,稳稳地扶住了他。
他见小皇子眉头紧蹙,脸色惨白,也不顾得什么体面,进入水池,溅起阵阵水花,双手捉住薛焰的肩膀,从背面看就好似他紧紧地拥住自己的徒弟。
“国师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
薛焰昏昏沉沉地抬头,感受到落到双肩的冰凉,不由将视线落在两人肌肤相亲的地方。
他几缕被打湿的乌发贴在鬓角,更衬得肌肤如玉,唇红齿白,目如点漆,透明的水珠沿着曲线优美的脖颈,消失在惹人遐想的秘处。
裴准冷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他蓦地松开手。
“哗啦!”
薛焰被他这么一托一放,挣得有些不知所措,差点又在水池里跌倒,本来身体就疼痛难受,控制不住地扑倒在裴准怀里,仰起头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