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菀!”
他微微一愣,随即欢喜的大叫出声。
此时他没有多想,心中只是充满欢喜,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在此时竟然会见到陈宝菀的到来。
这一声大喝,将他胸肺之中的许多浊气都似乎喷吐了出去。
他前方的空气里,出现了许多紫色的血沫,他胸肺之中那种滚烫灼烧之意大减,他的呼吸骤然通顺了些,他的胸肺内里都似乎宽广了不少,每一次呼吸,他都能吸入比平时更多的新鲜空气。
陈宝菀笑了起来,“你果然还活着。”
没有人不珍惜生命。
她决意要来,但越是接近这城,她的脑海之中自然也会响起很多不同的声音,但直到此时,她听到林意的声音,一切令她不愉快的声音也顷刻消失。
她此时也真正的满心欢喜,十分满足。
“有些话我从未说过。”
她对着身后那名持伞裆箭的青衫修行者说道:“在我家那么多长辈之中,我最欣赏和敬佩的是我二伯。我二伯死时,我才九岁。他送回家时,我去见他最后一面,那时我尚且不懂事,看他身上诸多伤口,但又看他只是看我微笑,我便不能理解的问他,伤得这么重,不痛吗,怎么还笑得出来?我二伯便回答我,伤不要紧,因为他快死了,死了就会不痛了。我就更不理解,我问他,死不是很可怕的事情吗,不是应该更伤心吗。我二伯便告诉我,人终有一死,但有些人死的时候不开心,害怕,但有些人死的时候会开心。而人的一生,长短无所谓,关键在于,死的时候,能不能心情平静喜乐。”
“我后来长大,渐渐明白了我二伯临终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他当年也是守城而战死,但他的死,不只换取了很多他在意的人的生,而且所获的尊敬和信任,还让我陈家从此屹立在南朝之巅。”
陈宝菀的笑容淡了些,她顿了顿,认真地说道:“但也直到此时,我才知道,为什么有些时候,即便是战死,都会很高兴,因为有些事情,是真的自己想要做的,若是不做,恐怕想起来就会后悔,就会不快乐。我若是死在这里,你若是能活着出去,你把我这些话告诉我哥,我想他不需要为我伤心,而且我想让他知道,我始终觉得,一个人便应该按照自己的意愿和喜欢而活着,我希望他也能多做他喜欢的事情,希望他为自己多活一点,而不要太过在意陈家的利益。”
这名持伞的青衫修行者缓缓的点了点头,他没有说我不会离开之类的话语,而是认真道:“在力尽之前,若是我能离开,我会尽可能离开,我会将你的话带给你哥。”
……
戴着奇特鸟盔的魔宗部众看着那两名出阵而来的南朝年轻修行者,他的眼睛之中的异彩越来越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