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伯夷心中不服,可又不好驳斥崔大儒的话,只好岔开话题道:“诗文论过了,接下来便是策论。这策论的题目便是朝廷应该开海还是海禁。叶秀才,不妨请你畅所欲言,我等洗耳恭听了。”
叶小天道:“却不知辩论到此时,双方意见如何?”
徐伯夷此时深知叶小天“不学而有术”,不肯让他从自己的叙述过程中揣摩出崔先生的态度,是以冷笑一声,一言不发。
方才被他驳倒的颜千秦正要说话,另一个白袍士子突然微笑着开口了:“这位颜兄认为开海禁是顺应人心之举,而这位李兄和徐兄,则认为应该禁海。他们认为,用利益诱导百姓,百姓就会违背仁义追求财利。所以朝廷应该重视农业,抑制工商,以防止百姓贪鄙、国家困顿。而开海,正是通商的一份子,所以应该禁海!”
叶小天拱手道:“多谢这位仁兄提醒,请问仁兄高姓大名?”
那人也还了一礼,道:“免贵姓赵,赵文远,便是在下!”
这开海与禁海之争,根子却在农业与工商上,而农业与工商之争,根子又在儒家一贯的利与义的立场上,所以栖云亭前一番争论,早就由开海禁海这个表题,深入到了本质之争上。
叶小天奇怪地道:“工商会使国家困顿?这是哪位高人的高论?”
徐伯夷哂然道:“是我!国家有肥沃广袤的土地,而百姓依然有很多人吃不饱,这不是由于工商兴而农业废的缘故么?”
一见是老冤家,叶小天立即道:“屁!放屁!放屁狗,放狗屁!”
崔象生蹙眉道:“高雅之会,怎可出此粗鄙之言?”
一直没说话的王学政也道:“叶小天,不可出言无状!”
李秋池冷笑道:“铜仁府学当真是有教无类啊,如此市井匹夫居然也取为秀才。”
叶小天一指李秋池道:“闭嘴!你这砣臭狗屎!你和屎的唯一区别就是你没用粪坑盛着!搅活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臭么?”
李大状气得直哆嗦,对崔象生道:“崔先生,你看,如此粗野鄙夫,岂能登得大雅之堂!”
崔象生不悦地道:“叶小天,你有何高见不妨当众说来,如此粗鲁何以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