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天道:“当然有!常自在和车马行的几个大管事都被抓了,常氏车马行没了顶梁柱,眼看就要散了,赵兄既然在车马行里有份子,难道就一点也不在意?常自在不听话,难道赵兄就不能找几个听话的人顶上去?”
赵文远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道:“县丞大人说的是,是我糊涂了,我这就回去。”赵文远匆匆走出两步,又回头站定,向叶小天拱手一揖,羞愧地道:“小兄今日冒犯,改日再向县丞大人摆酒谢罪!”
叶小天望着赵文远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闪烁起来,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通常他露出这样的眼神时,就是在算计什么,只可惜了解他这个习惯的人并不多。
赵文远一走,等在一旁的马辉、许浩然等人马上拥上前来,兴奋地对叶小天道:“二老爷英明,这件大案破的真是漂亮呀!”
叶小天笑了笑,道:“可惜百密一疏,还是走了胡奇峰。照理说昨夜拿人纵然闹的满城风雨,他也不该这么快就确定抓了哪些人,因何罪名被抓,可他一早就已逃走,竟是如此警觉。另外,这私禁之物的来源,我们还没有查到呢。”
马辉道:“嗨!二老爷,这件案子,只怕不仅是横贯整天驿路,就是南北诸省都有人参与的,牵涉之广,哪是咱们一个葫县办得了的。但是在他们葫县辖内,能挖出这些祸害,把真相大白于天下,那就是莫大的本事,朝廷必有嘉奖。”
“啪!啪!啪!”
门口响起一阵有节奏的掌声,王主簿的声音悠悠传来:“是啊!前有剿匪之功、抗旱之功,今有护路除盗之功,又有铲除蠹腐之功,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会记在叶大人的考课簿子上,将来都是叶大人升迁的本钱呐。”
王主簿一面说一面走了进来,钦佩地道:“如果不是你叶大人在县丞任上时日太短,资历实在太浅,就算马上高升,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叶小天意外地道:“王主簿?”
马辉等人也很诧异,这王主簿一向与叶县丞不合,今日怎么会登门道喜?若说是揶揄吧,看他神情坦诚,应是发自内心的钦佩,不像是在有意嘲讽,他这是唱的哪一出,难道他不明白这番话说出来,就等于是向叶县丞低头了?
“啊!王主簿,稀客,稀客,快快请坐。”叶小天迅速收敛了惊讶的表情,请王主簿入座。马辉等人知机退了出去,侍候的小厮也会看个眉眼高低,急忙上了一杯热茶,便悄悄退了出去。
叶小天在王主簿对面坐下,笑微微地对王主簿道:“王大人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王主簿喟然一声长叹,黯然道:“老夫……是真的老了!”
叶小天惊讶地挑了挑眉梢,王主簿苦笑道:“一直以来,老夫对你叶大人,是颇有些不以为然的,甚至是……有些敌意。老夫看不惯你做事的风格,看不惯你年纪轻轻就爬的比老夫还高。
老夫总觉得,你做的那些事,如果老夫肯用心,一样做得到,甚至比你做得更好。老夫总觉得你有些离经叛道,早晚会把葫县搅得一塌糊涂,甚至牵连到老朽。所以,老夫总是和你对着干,总想拆你的台……”
叶小天没想到王主簿今天冒昧而来,竟然对他说出这样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敬人者,人恒敬之,叶小天也不禁为之动容,忙客气地道:“王主簿您太客气了。您是前辈,叶某后生小子,只是占了一股闯劲儿,真要论到稳重与谋略,是万万不及前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