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尚书不悦地道:“究竟是谁,何必卖这许多关子。快快讲来!”
“叶、小、天!”
乔尚书呆了一呆才想起来他说的是谁。乔尚书缓缓地道:“叶小天?不错,他也是土官,与夏家可谓门当户对。唔……你刚才说什么,皇上还不死心?”
宇无过点点头道:“不错!皇上不死心,而叶小天恰巧又被拿问京师待罪,所以五皇叔想利用这件事做文章,逼叶小天主动解除婚约!”
“岂有此理!皇家体面,全让他丢光了!”
乔尚书再度拍案而起:“夏氏女乃土司之女,而土司无异于一方诸侯,纳其女为妃,此乃大忌!何况人家早有婚约在身,巧取豪夺,岂是人主所为?老夫马上会齐一班老友,上书谏阻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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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皇帝此时正在参加经筵,经筵就是召集博学的大臣,为帝王讲论经史学问而设的御前讲席。同太傅给太子或皇帝上课不同,皇帝本人在这个过程中既可以听也可以问,还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有点研讨会的意思。
今日的经筵由首辅申时行主持,讲的是唐朝谏臣魏征。万历皇帝已经长大成人,自有他的一套人生观、价值观,听那御史台都察御史顾倾城口若悬河地讲了一番魏征的功绩,把他捧得天上少有世间无,万历皇帝微微一笑,颇有些不以为然。
待都察御史讲罢,万历皇帝轻笑转首,向首辅申时行问道:“阁老认为魏征此人如何?”
申时行和言官们的关系很不好,非常不好。本来继任首辅后,是申时行打开了一言堂的局面,言官们不再像张居正晚年时一样只能当个摆设,双方的关系应该相当不错才对。
但言官们重新掌握了话语权后,第一件事就是向张居正反攻倒算,而申时行虽然和张居正有些地方政见不同,但总的来说还是同一阵营,而且是张居正的心腹。
言官们要攻讦张居正,许多事都绕不开他,于是有意无意的就连他也捎带着抨击了。申时行放出一群白眼狼来,他能忍得下这口气么?所以首辅与台阁的关系从两年前就开始急剧恶化,申时行忍无可忍主动跳出来应战后,双方更是发展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
顾倾城正是言官们的领袖,所以对于今日做这主持,申时行不情不愿。他正懒洋洋地在一旁打酱油,忽听皇上向他咨询,申时行不禁微微一怔。
他瞟了顾倾城一眼,虽然心中极不愿为他们这些做言官的张目,可是对历史早已盖棺论定的魏征,却也不好说出其他看法来,便道:“魏征耿忠强谏,乃是一位贤臣!”
顾倾城微微一笑,捋着胡须,面露得色,能从政治对手口中听到赞美他这一派系的代表,无疑是一件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