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在插花?插得真好,这意境,就是‘天人合一’的境界吧?如空中之间,相中之色,水中之月,镜中之象,言有尽而意无穷也!”
叶小天不懂插花,不过在牢里时曾听一位插花造诣颇深的犯官说过几句,博闻强记的他马上把仅记的几句赞美之辞说了出来。
田妙雯看了看他,发现他不是在嘲笑自己,也不是在故意调侃,当真是赞叹不已,再看看那插得一团凌乱的“岁寒四友”,一颗芳心也不禁有点凌乱了。
“咳!”
故作风雅的叶小天胡诌了两句,自觉已经充分表现出了他见识不凡,便在椅上施施然地坐了,笑道:“方才你三叔、四叔、七叔、十三叔都来了,我看他们对我都挺客气的,甚至……有点巴结,这应该都是冲着你的面子。田家的情形,貌似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嘛。”
田妙雯苦笑道:“你说的这几位长辈,都是有意于家主之位的。”
田妙雯给叶小天斟了杯茶,叹道:“我们田家,的确不会出现像石阡杨家兄弟阋墙的惨况,也不至于像展家一样博弈的那般惨烈,因为一直以来的传统,我们田氏都是由长房一家独大,牢牢控制着所有权利,其他各房都被死死压制着,动弹不得。”
叶小天颔首道:“我明白!田家已不比当年,力量一旦分散,更加没有复兴祖上荣光的希望,所以必须集权于长房!”
田妙雯道:“不错!正因如此,除了我长房一支,其他各房的力量都太单薄,大兄过世后,田家的核心力量又尽在我掌握之中,所以没人能翻得了天。”
叶小天蹙了蹙眉头,道:“那你还担心什么?”
田妙雯露出一丝苦笑,道:“我已不算是田家的人了,这份权力总要交出去的。正因为各房都很弱,没有任何一房有能力、有威望让各房归服,所以无论我选择谁为家主,其他各房都不会服气。”
田妙雯屈起手指,数说道:“权力集于长房,但事情总要各房去做吧?我三叔就是负责我田氏的商业运营,掌握着最大的财富;四叔主管农业与畜牧,所以人手的调配,主要由他负责;七叔负责家政,整个家族的日常事务由他管理,所以威望极高。十三叔负责族规刑法,各房都有些怕他……”
田妙雯深深吸了口气,道:“家兄承担着重振家族的重任,常常奔波在外,岂能被琐事缠身,这些事必须交由家族中其他人打理。家兄在时,没人敢生野心,但家兄已然不在,我又是嫁出了门的人,他们之间谁能服谁?”
叶小天皱眉道:“既然你实际上还掌控着田家的绝对权力,管他们服气不服气的呢,你只要选定了继任家主的人选,把核心力量交给他,还怕他震慑不住各房子弟?”
田妙雯摇头道:“当初大家平起平坐,称兄道弟,现今你尊我卑,上下有别。就算是一刀一枪打下江山的开国皇帝们,还要苦恼于老兄弟们不知进退,何况被扶保的人权位得来如此容易?
他们也不需要鼓起勇气武力相争,只要心怀不满,从此离心离德、消极做事,我今日交出去的一切,很快也要分崩离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