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聊天聊得很愉快,对作战计划互相讨论和改良,后面又有几名军官参与进去,一直持续到当晚的亥时左右才各自离去。

隔天,就在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无数道炊烟从营盘中缓缓地升向天空。

这是特别的一天,妇孺们早早就醒来,她们沉默着帮所有能帮的忙,几乎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带着担忧或是忧郁。

又要打仗了啊……

又会有亲人战死沙场了啊……

她们哪怕在有意的宣传下知道这一战非打不可,可是知道作战的意义归知道,不代表会欢呼雀跃地送走自己的亲人,然后嘱咐子弟兵们为自己的生存去奋死作战。

让亲人不要顾自己的安危,为某个什么目标去拼死,这种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但是不会出现在这帮妇孺身上。如果可以选,她们宁愿永远活得连牲口不如,也不愿意自己的亲人去拼死作战。

东方的天际变得蒙蒙亮,苍凉的号角声被吹响。

无论是健壮的,还是虚弱的;是年老的,还是幼小的。他们……他们全部爬了起来。

年轻力壮或者幼小的孩子,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在吕哲两天内不断的煽动已经变得热血沸腾,早就等待着立下盖世奇功的一战。

老迈的人们,俗语说他们吃过的盐比少年们走过的路要多,经历多少日日夜夜看清世间千奇百态不是那么好煽动。他们知道吕哲说的都有道理,也明白这一战非打不可,心里也觉得会有某个谁立下什么盖世奇功,但死的人肯定会更多。

年迈的人没有去打击那些年轻的、热血沸腾的孩子们,他们沉默着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吕哲醒来稍微梳洗一下走出帐篷,看见的是整个营盘已经完全活过来了。

营盘之内,伍长招呼着士兵,什长催促着伍长,屯长在骂什长怎么拖拖拉拉,百将矜持地看着麾下的士兵在领取朝食,军侯们则是根本不管那么多啃着十分丰盛的食物。

确实十分丰盛啊!吕哲吩咐伙夫们是下了血本在准备朝食,光是杀掉的羊啊、猪啊、牛啊什么的牲畜就以千为单位来宰,在南方十分珍贵的面也是不计量的准备,更加别提那茫茫多的稻米。

“唔?嗯!”吞咽着白米饭,吕哲无法挥动左臂,他手里拿着筷子像是在玩棍棒:“对,准备充足的烤肉,那些叫作馒头的玩意也要足。另外,给那些俘虏吃饱一点,不限量的让他们吃,最好是吃撑了跑不快。”

馒头?秦朝可以有饼子、面条什么的,但是绝对没有馒头。这年头发酵工艺根本没有问世,吕哲所说的馒头是他教伙夫弄的。在他看来,做馒头不难,至少跟着老爸做工程的时候馒头就是工人们的早餐主食之一,为了好玩他不止一次从发酵到蒸自己亲手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