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之期没到呢。现在国家持有的土地,很多只是代管。”吕哲知道三川郡在战国时期是属于韩地,哪能不清楚张良是顾念乡情。他闷闷地说:“帝国是法治,一切依照法律办事。”

就是法治张良才担忧,法家在历史上的评价有好有坏,可是法家绝对是统治者的头号狗腿子。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说法?因为古时候所谓的法治都是围绕着统治者进行,制定的律法都是对当权者有利,也就是统治者想要什么样的法制,然后法家制定什么样的律法。因此古时候所谓的“法治”可不是现代那么一回事。

张良是清楚吕哲追求的法治与以往很不同,但是说到底执行律法的依然是人,皇帝有心追求公正,可是官员要是想要讨好皇帝来个穿凿附会呢?

“我们没有进入三川郡,有数十官员潜逃或是自杀,又有数百人潜逃或是自杀。陛下,帝国对外战事不断,内部可生不得乱呐!”张良也算是苦口婆心了,他又说:“南阳郡的审案叛理,执行得有些过了,三川郡发生的事情已经给出警示,若是帝国的其它郡县也……”,似乎是自己觉得有些危言耸听,说一半他自己停了下来。

华夏的观念讲究的是因情而异,也就是在什么时机来进行什么样的事情,时机不对的时候可以姑息,只有到了时机对的时候才好严肃处理。实际上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华夏的法治才是“人治”,因为判断时机的是人嘛。

吕哲也清楚很多人对法家是鄙夷态度,张良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在南阳郡也明悟到一些东西,法治绝对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建立起来,要长久的时间来形成一套规则。南阳郡会被流放一千多人,那是执法者揣摩他的想法,讨好的时候在判案执行重刑处理,确实是有失偏颇了。

想要执行真正的法治,不是靠吕哲一个人能够办成的,那需要整个社会有足够的认知。他也不是要因为自己心情不好大搞吏治,只能苦笑着说:“朕听进去了。朕会吩咐下去……”停顿下来,看着张良改口道:“既然你有自己的看法,不如由你做御史,来处理那些事情。”

御史可不是帝国才有的官职,先秦时期,天子、诸侯、大夫、邑宰皆置“史”,是负责记录的史官、秘书官。国君置御史。自秦朝开始,御史专门作为监察性质的官职,负责监察朝廷、诸侯官吏。

御史在帝国是属于检察署那边的编制,归属燕彼管。皇帝可以临时任命御史针对一些事情进行彻查,吕哲在这个当口任命张良,是有心想要用柔和态度来处理地方上的问题。

君臣对话的时候声音没有刻意放轻,周边的人都将那些话听得详细。不少官员都是有些佩服地看着张良,他们认为张良敢在皇帝发怒……或者叫生气的时候进言,实在是胆魄足得很。

张良则是在想什么?他不知道吕哲为了什么在生气,可是吕哲生气的时候依然还能听纳谏言,不由心中赞叹:“也许正是因为陛下胸襟雄阔才能使众多英豪追随,建立起如今的大业。”

吕哲胸襟是不是雄阔不知道,但是他一贯的作为就是不吃独食,那才是那么多人愿意追随的主要原因。不过嘛,文人总是喜欢用修饰手法来形容,可不会太过直白,张良就是属于其中之一。

帝国是在对外进行战争,内部确实是不能生乱,哪怕想要肃清官治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只能是等对外战争停顿下来,那时才是恰当时机。

“臣近日得到黄石公传授,多有所得。”张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陛下若是有忧虑,臣或许会有一些建议?”

吕哲愣了一下,心想:“张良还是遇到黄石公了?”

也不知道是野史还是正史,都记载张良是得到了黄石公的韬略书册,也就是所谓的《太公兵法》,学习之后才会有那么多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