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基石的左眼之所以视力不行也是有渊源在的,他似乎想起了从前自己的亲身经历,对着文在明说:“打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但你要学会灵活地保护自己,忍让只会让那些人觉得你是可以被欺负的。”
当然脾气太暴躁,一言不合就开始全武行肯定是不对的。
有些校园暴力的施暴者相当会看眼色,他们只会专挑某一项特别厉害却又不太合群的孩子下手。
在那些人眼里,被欺凌的对象只是一团棉花,是急红了眼才会咬人的兔子。
他们就像驯服幼兽一样,在最初微弱反抗力量也渺小的时候就在心理上把对方整服,接着被欺凌者的反抗只会越来越微弱。
制作组关于隐藏摄像机的事在之后道了歉,全志龙和郑基石也没办法说什么——因为从结果上看,他们是从中获益形象得以升华的那一方,况且收了通告费之后按照制作组的设定做事也是他们的工作。
但这样被耍一通,心情总归是不会好的。
全志龙很庆幸自己此刻是rapper,可以尖锐、可以生气、可以有自由发声不用看公司眼色的权利。
在回去的车上,郑基石手支在车窗玻璃上:“我真没想到是隐藏摄像机,太逼真了。”
“我猜到一半一半。”全志龙到底还是经验多一些,不过这样的整蛊他之前也没有遇到过,“但是那些孩子的举动,你感觉到了吗?他们在后来动手的时候是真的当真了。”
郑基石啧了一声:“可不是吗?明显就是把这当成一个好玩的游戏。还压根不知道上了电视会有什么影响。”
说的难听点,节目组就是通过话题度大的争议行为来博收视率,他们可能只是给那几个孩子说了模糊的剧情设定。看那些孩子的样子明显就是代入了角色即兴发挥的——不然素人演员都能如此逼真,还要什么演员练习生?
不能让他们知道恶意是能够被鼓励的东西。
哪怕是有演戏这一前提条件在,他们的举动也已经过火了。
那些根本还不懂事的孩子只觉得是摄制组的要求,他们还不知道剪辑出来之后,只要制作组想,完全可以把责任全都推给那些孩子。
观众如果真的看见他们把文在明在公共场所那样羞辱,评论绝对不会对那些孩子友善的。
全志龙及时站出来制止的时候,脑子里这些因果一秒钟就全都想透了。
那些孩子当着摄像机的面说了他们是朋友,并且承诺以后会保护好文在明之后,再挑刺的观众也无话可说,而文在明在学校里的状况也会引起相应的老师和社会机构的重视。
只不过是他和郑基石显得有些婆婆妈妈了而已。
全志龙叹了一口气:“哥,你上学的时候受到过欺负吗?”
“啊,”郑基石道,“我那会儿挺混的。不是中学时候男生交朋友的方式就是一起打篮球踢足球什么的吗,我这些运动不太擅长你也知道,体育课的时候会偷偷躲起来听hiphop。就一个人独来独往的,也没什么朋友。”
他的性格不至于受欺负,但被孤立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全志龙开始讲述他遥远的校园生活:“我因为一直在公司练习,去学校的次数很少。但也没什么朋友,那个时候想追女生,结果她的朋友还故意耍我给了我一个错误的地址。”
不过因为他读的是普通高中来着,班上每到有什么文艺表演大型活动都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所以只是隐约有些排挤,表面上还过得去。
“最近看新闻的时候真是不好受。”郑基石皱着眉,“我们国家有《熔炉》那样的聋哑学校,还有赵斗淳那样的畜生……真是……”
《熔炉》是今年刚出版的小说,讲述的是2000年到2004年发生在光州一所聋哑学校的真实案件,上至校长下至普通老师一直在性,侵害着学校里那些不能说话的聋哑儿童,其中最小的孩子只有七岁。
一名律师和医生在听说这事之后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直接证据,可最终罪者知道2009年的今天都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