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无痕背对着楚开容。眨眼间,他已经走到了角落,还问:“楚一斩,你邀我前来,是为了偷袭迦蓝派的老掌门,盗取他的宝物?”
“非君子所为,”楚开容摇头叹息,“我邀你前来,想让你帮我找到老人家,我亲自和他谈条件,结个善缘。”
楚开容怀抱着绮兰,抚过她的一头柔顺青丝,低声道:“城中恶疾横行,不过我有三位医术卓绝的朋友。这场瘟疫,快要闹到头了。”
楚开容如此信赖卫凌风等人,却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沈尧和卫凌风轮流煎药,彻夜未眠。许兴修困乏得不行,抽空去打了个盹,等他醒来,天色大亮,官府的几位衙役站在药铺门前,温声客气道:“卫大夫在吗?”
卫凌风提着木桶,踏出台阶:“走吧。”
木桶之内,装了数不清的药丸。沈尧、许兴修、卫凌风,以及那几位衙役,皆是身负行囊,兵分多路,挨家挨户地送药。
按照官府规定,凡是家中死了人的,必须上缴尸首,统一由官府处理。
然而,沈尧发现,老百姓多以“死者为大”,讲究一个“入土为安”。他们不愿交出亲属的尸身,在家偷偷举行了丧礼,白布缟素,哭声凄凉。
这不行啊,沈尧心想。倘若活人无法避免与死者接触,那他们丹医派的一堆药丸都白做了。
好在,沈尧也遇到了几户人家,发病不久,急需就诊。沈尧对他们望闻问切,留下药丸,深藏功与名地离开了。
众人都是千恩万谢,甚至有一位老妪说:“少年仁善,菩萨心肠,积德攒了福报,当有好运。”
沈尧一笑置之。
到了傍晚,他又累又饿,歇在街边啃了一个馒头,复又踏上漫漫长路。
夕阳薄暮,天色将晚。
沈尧推开一户人家的房门,闻见一股子腥臭味。院中躺着一位老者,仰面朝天,已无鼻息。
那位老者白发苍苍,死不瞑目,双眼瞪大,恰如铜铃般骇人。他穿着一身粗布麻衣,手腕和手掌长满了厚茧,唇边与齿颊残留血迹,应该是身染疫病……但他的致命之伤,来源于脖颈处的一条纵深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