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本就魂不守舍,这一下,又被段永玄问住,沉默片刻,也答不出一个字。他扯动嘴角,整张脸笑得勉强:“好手段,三言两语,就把我挑拨了。”
段永玄还没回应,沈尧摆了摆手:“太厉害了,你们这帮宗师、高手、世家公子,一个比一个会讲话,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这点小斤两,哪里是你们的对手?我大师兄也不是。他沉默寡言,成日里跟个木桩似的。”
夜风吹得沈尧发丝散乱,他唯恐卫凌风受凉,当众脱了外衣,又拿外衣裹紧卫凌风。
段永玄落座在沈尧身侧:“我曾说过,你师父同我是故交,你和许兴修,亦如我亲侄。卫凌风交给我,我将秉公处理,还会找大夫治他的伤病。”
沈尧静坐无声。
段永玄继续宽慰道:“莫怪你许师兄。丹医派在江湖上,毕竟不比药王谷,若与魔教牵涉过多,你师父和师兄们,今后难以自处。”
提到“师父”,沈尧一时恍惚。
段永玄从袖中取出一方白帕,递给沈尧,让他擦血。这一言一行,简直是慈父的表率楷模。段永玄还称赞沈尧:“你为了同门,不惜下跪磕头,是条好汉。”
指间攥紧那张手帕,沈尧立马接道:“我的面子,才值几个钱?我这条命,丢了也不要紧。只要师兄能活下去,别说为奴为婢,就算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沈尧偏过脸,看着段永玄:“前辈刚才说,能找大夫医治卫凌风。你就找我吧,我跟你们一起走。”
许兴修站在一旁,插话道:“终于想通了?真该早点答应,平白耽误了时辰。”
沈尧半蹲在地上,拉起柳青青和赵邦杰:“把他们也捎上。”
“胡闹,”许兴修指着柳青青,教训道,“这女人一看便是魔教余孽……”
好绝。沈尧心想。许兴修和柳青青算是故交,业已认识了许多年。大家都是从清关镇出来闯荡,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昔日友人死在他面前?更何况,要不是为了救卫凌风,柳青青等人何必以身犯险?早该返回大本营,寻欢作乐去了。
沈尧胸中积压一口浊气,真不晓得如何是好。这时,段家一位长老忽然发话:“那位重伤的小兄弟,是少主的侍卫吧,一并带走也好。”
许兴修俯身观望赵邦杰,蹙眉道:“怪事。活非活,死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