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却道:“兄长想听,那就让她说吧。”
乌粟面上全无血色,俯首道:“老身自知罪无可恕,罪该万死。然当年之事,事出有因……老教主听闻,公子尚在人世,虽不知真假,仍盼望能寻回公子。因此,老身才会奉命前往秦岭,借机结识药王谷的谷主,从他口中打听公子的下落。老身自称要重返五毒教,只是个唐突的借口,为了不让谷主怀疑。谷主以为,老身只对五毒教尽忠。”
“你想得很周全,”澹台彻忽然低声问道,“既然你是奉命行事,为何要把地图送给药王谷的谷主。”
乌粟伏在地上,抖如筛糠:“老身一时大意……”
云棠轻理袖摆,兴意阑珊道:“念在主仆一场的份上,将他们烧了吧。”
卫凌风拦住她:“乌粟值得盘问。”
云棠叹了口气:“兄长心好软。”
凉亭外的柳树成林,垂枝掠水,云棠折下一片柳叶,指尖捏着叶子,又猛地松开。柳叶如刀,陡然回旋,穿过两位郎君和乌粟的脖子,在他们三人的脖颈处留下了细细一条线。
这三人连一声惊叫也无,睁着眼,咽了气,倒地不起。侍卫们立刻用三卷草席盖住死尸,并把草席搬到一个名为“烟波阁”的地方。烟波阁中,全是焚尸炉,乌粟和她的两位郎君在炉子里化为灰烬。
黄昏时分,正殿内开了一场宴席,人声鼎沸,喧闹非常。四处悬挂了数十盏灯笼,烛光灯火映得大殿宛如白昼。
沈尧和钱行之是今日的主宾。他们高居上座,各自都有心事。
钱行之挥退了侍女,自斟自饮。没过一会儿,他对沈尧说:“这个云棠,确实心狠手辣。她的所作所为……”
“比不上谭百清,”沈尧却说,“她杀人有道理。谭百清杀人没道理。”
钱行之闻言一惊:“小师弟,无论如何,你我心中要有良知。虽然师父不在人世了,但是,你不能忘了他对我们的督促和教导。”
沈尧左手一抬,豪迈地揽住钱行之的肩膀:“九师兄,你晓得今晚为什么有宴会吗?因为你,还有我,我们二人要加入魔教了。人家卖我们一个面子,还给我们俩做了个典礼。待会儿,本教的教主、副教主、左右护法、各大堂主、十八连骑、十四位城主、三十六位岛主都要来做个见证,你可千万别、别扯什么正道大义。”
沈尧话中带着酒气。他举着一盏酒壶,猛灌自己一口,衣襟都被酒水沾得微湿,衣料由浅绿被染成浓绿,而他说:“九师兄,我听闻,右护法送了你四个美人,你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