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断第二天早朝就安排上啊!风闻奏事么,谁还不是个御史了?
不是也可以报告一下,毕竟兹事体大。是的话,皇上赶紧彻查,千万别放过了这个国贼。不是?那也赶紧彻查啊,好尽快还马伯爷、马大学士个公道不是?
现世报它来得就是那么快。
五天前,马齐还妙语连珠地带着诸位同僚参倒了当朝皇子。将他从兵部撵了回去,禁足在府上学孝经、学礼记。五天后,同样的养心殿,同样的早朝,他就成了被参的那个。理由还是他刚刚结束的与鄂罗斯谈判中,他因受贿故,泄了朝廷的底。
以至于朝廷谈判失利,损失国土。
他们,他们甚至连他与哪个接洽,受了什么礼,价值多少都说了个清楚明白。
露馅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让也是初犯的马齐顿时慌了手脚。雍正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扣押,搜查取证,审问他的亲信人等。总共都没用上一日,赫赫扬扬的武英殿大学士就成了叛国罪人。
理应斩首抄家,成年男丁斩首,妻女等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但皇上念他祖上哈什屯、米思翰等之忠,又怜他一生操劳只此一过。遂法外开恩,只褫夺所有官爵,抄没家产。迁出京城,回盛京祖地,且直系子孙三代内不可出仕。
变化太快好像龙卷风,前脚弘历还在暗暗嘉许马齐这个伯丈人利落,后脚就被惊掉了下巴。
原他还想,虽没达到预期效果,让皇阿玛震怒给弘昼赐个侧福晋甚至勒令他休妻。但吴扎库氏的名声没了啊!弘昼那兵部也去不成了,跟他一样的被关在府里。之前的些微差距很快就会被拉平,等禁足期满,自己就可以靠优异的表现打败他。
他虽有小过,但文武双全,行事稳妥。福晋贤淑,妻族能耐。各方面甩出弘昼八条街,是皇阿玛所能找到的最好选择。
可谁能想到呢?
杀鸡用牛刀,结果鸡没杀成,还把刀给废了!!!
将将听到这个消息时,他整个人都恍惚了。再没想到,被禁足了两个月之久,第一次被皇阿玛唤到勤政亲贤。还没等他痛哭流涕,表达下思念又痛悔的纠结复杂呢,皇阿玛就扔过来纸供状:“看看,说说你的看法。”
弘历:???
他怎么看,他整个人都裂开了!
富察氏累世公卿,马齐祖父哈什屯官至内大臣加太子太保,父米思翰也是康熙朝重臣,官至户部尚书。便他本人,也历任山西巡抚、左都御史、兵部尚书、户部尚书等。当过封疆大吏,管过整个大清的钱袋子。
谁缺钱,他马齐也不缺,再不至于为点子貂皮便里通外国。可这么玄幻的事情,就这么真实地发生了!!!
弘历痛苦扶额,声音都有些沙哑:“皇,皇阿玛,这都是真的么?”
“嗯!”雍正点头:“朕也不敢相信,可人证物证俱在,马齐本人也供认不讳。允裪夫妇进宫,分别求到朕与皇后面前。历数富察氏满门英烈以及马齐本身种种前功,恳请朕网开一面,你怎么看?”
富察氏少辈都将将出仕,还远未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程度。老辈子硕果仅存的马齐就是富察氏定海神针般的存在,是弘历妻族那边最大的帮手。
如果可以,他当然希望能保住马齐。
但通敌叛国可是十恶不赦之罪,别说捞了,但凡他表露出丝毫这方面的意图,皇阿玛都能弃了他,转而培养福慧。
赌不起这个的弘历迅速做出选择,马上露出一脸的义正词严来:“皇阿玛皇恩浩荡,不计较他曾身为八爷党一事。委以腹心,处处重用。他不思肝脑涂地以报,反而为小利失大义,做下这等卖国求荣之举。”
“儿子实在痛心疾首,恳请皇阿玛从严从重处罚,勿以儿子与福晋为念。”
雍正:……
沉默良久,越琢磨越不是个滋味儿,连最爱的奏章都看不下去了。
遂打发苏培盛着人宣怡亲王入宫与他小酌几杯。
正孜孜不倦查案,眼看就能查到关键性证据,还恩人侄媳妇个清白的允祥:……
虽不愿,但不敢辞耳!
毕竟这个时辰,这个节骨眼,用脚丫子想都知道皇帝四哥不是单纯找他喝酒,而是遇到了什么难以遣怀。
好弟弟允祥赶紧收拾收拾入了宫。
果不其然,他的好四哥已经着人准备了满满登登一大桌子菜,桌上放了两大坛子的状元红。见他进来,向来冷肃的皇帝四哥笑得如春花般灿烂:“十三弟快来,朕着人预备了许多美食美酒,咱哥俩不醉不归!”
十三心里都一咯噔:上,上次他听到这话,还是几年前。
皇阿玛刚宾天没多久,谣言四起,剑指四哥得位不正。他正焦头烂额之际,身为亲额娘的德妃非但没有丝毫帮衬,还拒绝封号、拒绝迁宫。说出钦命吾子克继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之语,更嚷嚷着要与皇考殉葬。
四哥心力交瘁之间,也这么跟他大醉了一场。
那么今日……
允祥心下沉吟,面上却笑得如沐春风:“四哥有约,弟弟敢不从命?正好这阵子被福晋摁着修养,许久没沾过酒了,嘴里都淡出鸟来。”
心情再如何不好,雍正对一直跟自己同心同德的十三弟那也是态度和蔼的:“倒忘了你才将将痊愈不久,喝不得许多。苏培盛,给你十三爷换小杯,为兄痛饮你且随意。”
十三笑:“说好的同甘共苦,四哥怎好区别待遇?要么都换小杯,要么弟弟今儿就舍命陪君子。”
最后雍正到底顾惜弟弟身体,哥俩双双换了小杯。
就这,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十三也还是感受到了他亲哥的倾诉欲:“按理说,弘历能毫不犹豫地选了秉公执法,朕该欣慰。上位者,就是不能过于感情用事,可……马齐前脚才为了他公开对弘昼发难,转过身就被弃若敝履。”
“想想,朕就觉得高兴不起来。这,也太凉薄了些。十二都从郡王撸成镇国公了,还与他福晋一道进宫苦苦求情。便无果,心意也在啊。”
终究再铁血的人,也不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是个六亲不认的。
十三亲手执壶,与他倒酒:“皇兄这般,也太难为孩子了些。情与法,本就是个亘古难题。换做谁都不免纠结,弘历侄儿能舍小情而全大义,已经殊为难得了。”
毕竟马齐对他而言,可不仅仅是个岳伯父,还是条有力臂膀来着。
马齐一倒,整个富察家都塌了一半。此一役,弘历可说损失惨重。能沉着应对,关键时刻壮士断腕,真的殊为难得了。当然,把他逼到这程度的侄媳妇更为难得。
十三笑,趁着四哥半醉空前好说话的时候,把舒舒策划了马齐事的真相抖落出来。
就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让侄媳妇顺利过了这一关。
“什么?”雍正双目圆睁,刚刚那点子酒水都化成了冷汗:“你是说,马齐事件背后有吴扎库氏推手?”
“唔!”被急急召见的舒舒摊手:“回皇阿玛的话,准确地说,这就是儿媳的报复。让马齐那厮仗着自己两朝元老,颇受皇阿玛重用就朋比为奸,合着伙儿的欺负我们爷!儿媳还就不信了,他在岸边走了那许久,真就半点没湿了鞋?”
“于是略施小计,捉了他身边长随查问。谁想着就问出这等惊世骇俗之结果?”
“富察氏树大根深,马齐本人也党羽甚多。冒然告官能不能是个疑问,告成后您会不会考虑颇多,有所掣肘也不好说。所以儿媳就,就效仿前头污蔑儿媳那恶人,来个舆论攻势,用另一种方式上达天听咯!”
神特么用另一种方式上达天听?分明就是怕朕打老鼠怕伤了玉瓶,有所掣肘。
雍正快气到冒烟,但还是忍着脾气问:“这事儿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弘昼你们俩商量的?”
“怎么可能?当然是儿媳自己的主意!”舒舒笑,特别的真情实感:“皇阿玛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爷,虽不如何循规蹈矩,却最是赤子之心,对亲朋总有股子超乎寻常的包容。马齐再不好,也是四嫂子的亲伯父。”
“他哪怕看着四哥呢,也绝不会允许儿媳胡作非……啊不,为民除害!”
雍正怒:“你这做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大胆,是衡量朕个当公爹的不好与儿媳计较太过么?”
没等舒舒伏身为自己辩解几句,弘昼高大的身影就牢牢挡在了她身前:“福晋所为都是为了保护儿子,为儿子出气。皇阿玛要怪,就怪您自己好了。是您跟额娘把儿子生得这么俊逸非凡,魅力无边。以至于福晋拿儿子当个宝贝似的,绝不许任何人欺负。”
雍正&允祥:……
双双头大,都很无语地看着他:“要点脸,很难么?”
弘昼挠头笑:“要什么脸?要福晋!皇阿玛,您看福晋这次虽然用了那么一点点非常规的法子,可歪打正着了啊!要不是她此举,您还当马齐那厮是个大忠臣,继续委以重任呢!若那老小子命长些,活成三朝元老,光荣致仕。”
“继任皇上再如您一般被蒙在鼓里,照例恩遇。给个什么文穆、文忠、忠正之类的美谥,入个什么贤良祠。岂不是后世代代皆知您失察,把个卖国求荣的小人当腹心宠了一辈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呃,历史上,马齐确实三朝元老,备受重用,是雍正的军机大臣之一,谥号文穆,入祀京师贤良祠。文中轨迹有所改动,让他那一千卢布的貂皮贿赂大白天下了哈哈哈。
科道合一,是对言路的堵塞,挺危险的伏笔。就因为此,皇权进一步加重,御史台的监察力越发微弱。
科道合一,御史职责等都摘自网络。
清朝皇子课业繁重全网都知道哈。德妃事摘自清史稿,后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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