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愿你们能永远记着今日初心,不管风霜雪雨都别放开牵着彼此的手,好生珍惜这段缘!”
舒舒知道,皇后这话更多是说给她听的。
毕竟自从追封事后,弘昼那家伙就是皇后心中的第一号大宝贝。亲妈眼的,比真正亲妈裕嫔娘娘也不遑多让,怎么看弘昼都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优秀。听他这么番表态,可不就唯恐她会辜负了这番深情?
舒舒虽然有些无奈,但也感念皇后对自家嫩草的这份疼爱。
当下福身:“儿媳谨遵皇额娘教诲。日后若他不变,风霜雨雪又如何?我陪他就是!”
弘昼憨笑着拉住她手:“不变不变,肯定不变。”
眼看着皇后跟裕嫔忍笑都快忍到内伤,原本还打算留在宫中一整天的舒舒赶紧变了主意,提出告辞。
弘昼有些不乐意:“好容易来一趟,咱么还没往四哥那里走走呢!”
往日一直被催催催的,花样建议着纳妾什么的。弘昼也不好说自己龙精虎猛着,只是为了自己与福晋身体、为了优生优育故,才一直忍着。如今,嘿嘿,小娃娃必定已经在福晋腹中落地生根了,他肯定也得找四哥说一下。
被‘坑’过一次后,舒舒对这个可敏感。
直接眯眼追问:“跟四哥说什么?”
弘昼能说自己马上就有好大儿,让四哥不必担心了么?肯定不会啊!只嘿嘿笑:“那个,不是四哥忙于公务,哥俩好久没一起聚过了么?再不抓紧,皇阿玛开印,他又要忙成陀螺了。”
这理由合情合理,舒舒再不喜欢渣渣龙,也不好当着皇后跟裕嫔的面儿阻止人家兄弟情深。只把自己摘了出来,陪裕嫔回延禧宫。
因此上,也就没听到某人对他渣渣哥放的那番厥词。
听李玉禀告说五阿哥前来,弘历还挺开心。亲自迎到了门口:“打从初一到今儿,可算见到五弟了,难得你这大忙人还能想起四哥来。”
弘昼笑:“初二陪福晋回娘家省亲了,结果岳父岳母过于热情。瞧着福晋明显没待够,初三又去了。初四迎神接神,扔穷,初五破五。昨儿……”
“昨儿怎么了?”弘历好奇接话。
直问得弘昼俊脸通红,扫视了四周没有旁人,才凑到弘历耳边:“四哥记得弟弟给你看过的那些书不?就,求嗣门之类的……”
这弘历哪儿能忘?
毕竟当初新婚燕尔,正是娇妻美妾环绕时候。蠢弟弟拿了那么些不知道哪儿划拉出来的医术,劝他清心寡欲什么的。可把弘历给笑得,前仰后合直接岔了气。
可……
弘历骇然,特别不敢置信地盯着弘昼:“你,你该不会信,并且认真执行了吧?”
在他的无尽震惊中,弘昼笑着点头:“是,正如四哥猜想。昨晚,弟弟与福晋……今早来给皇阿玛、皇额娘跟额娘请安,并交了元帕。”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咱哥俩打小一起长大,最是亲近。四哥以前没少护着弟弟,为弟弟操心。前面,是弟弟羞怯,为免被兄长笑话没和盘托出。现在,四哥该放心了吧?”
“福晋很快就会有妊,用不上明年,弟弟就能当阿玛!”
所以,你可快别再以担心我子嗣为由,暗戳戳地劝皇阿玛为我指妾了。这齐人之福我不要,福晋跟作案工具都想长长久久地留着。后面的话弘昼没有直接说出来,但他觉得四哥能懂。
弘历:……
懂不懂的,他已经放弃对弘昼的劝说了。毕竟能一条道跑到黑成这样,也根本不是等闲劝得住的啊!
于是,识趣的弘历乐:“那当哥的,就预祝五弟心想事成了。前头是为兄不明就里,还当……”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为兄的错,好五弟千万别跟为兄一般计较,更别哥哥生分了!前阵子户部忙乱,为兄一天忙到脚打后脑勺。如今可算有点空儿,让你嫂子准备些个饭菜,咱哥俩好好聊聊。”
自打禁足事后,弘历就彻底戒了酒。弘昼为了生育优秀的下一代,也在暂时戒断中。
用点膳、聊聊天,拉进下自打禁足后就日渐生疏的兄弟情却是必须的。
可大婚到第三年头上,弘昼才终于体会到了夫妻间的甜蜜美好,哪儿愿意把珍贵时间都用在联系越来越不纯粹的兄弟情上?
直接憨憨一笑:“不了不了,四嫂子整天忙着带大侄女也怪累,弟弟就不跟着添乱了。本,本也是过来告诉四哥一声,好让你放心。这就回延禧宫,接福晋回去了。”
话落人走,特别的干脆利落。
连门儿都没进。
只留弘历自己在门口,傻乎乎地风中萧索。
好一会子才回过神,去了福晋所在的正院。富察氏正抱着爱女轻声哼着歌,见他进来只淡淡一笑:“爷不是去接五弟了么,怎这么快就回来了?”
提起这个,弘历就有一肚子话要说。抬手就屏退了左右,将弘昼前头那番话一五一十说了。
富察氏出身大家,打小就看着阿玛与几位伯父三妻四妾,堂兄们也都十几岁便有了通房。便府上得势些个的管事,也都还有个妾。
写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纳兰有妻有妾有红颜,被两代帝王盖章妒妇的郭络罗氏得忍着侧福晋、格格、侍妾和庶子庶女。
谁能想到呢?
到头来最真心,最护福晋的,却是荒唐之名传朝野的五阿哥!
命运也真是无常,明明最初,她才是全京城闺秀最最羡慕的存在,吴扎库氏却倍受同情。如今三年不到,一切却已然颠倒。吴扎库氏有了哪怕她有一日登临后位,也获得不了的真心爱重。
恍惚间,富察氏叹:“五弟妹有福啊!世家女子梦寐以求的好夫婿、好婆婆,都让她摊上了。”
提及这个,弘历脸上就黑沉一片:“额娘已经很自责了,福晋慎言吧!爷前头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完,今儿便歇在书房了,改日再来看福晋跟小格格。”
他这一走,富察氏身边的嬷嬷便皱眉:“福晋啊,嬷嬷知道您心里苦。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您,还是要往前看啊!趁着爷这会子还有愧疚,赶紧养好了身子再要个阿哥才是正格啊!”
富察氏哭:“我何尝不知道?可……”
她就是看不开,放不下。
受不了婆婆熹妃明明是罪魁祸首,却几滴眼泪洗了满身罪过。反过来她这个受害者还要担待元凶,不能在她面前提及,不能抱着小格格去刺她的心。只略提一下,都要被四阿哥指责……
弘昼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炫耀+暗示,目的达成,火速告辞。哪儿知道因为自己的到来,让四哥四嫂子还小别扭一场?
他只急匆匆往延禧宫,让舒舒万分惊讶:“不是要跟四哥兄弟情深?这么快回来,你们都没说上几句话吧!”
弘昼哪儿好意思说自己急吼吼连四阿哥所大门都没进?
闻言嘿笑:“四哥说要让四嫂子安排酒菜来着,倒也盛意拳拳。但爷得为咱们孩子着想啊,哪能随意饮酒呢?不等着福晋有妊的喜信儿传出来,爷绝对憋着滴酒不沾啊!”
虽然酒瘾频频发作,让他屡屡犯馋。
但为了健康活泼的小阿哥、小格格,这点困难弘昼表示必须克服。
对他那猴儿酒惦记不已的裕嫔娘娘抚掌,万分赞同:“好儿子,有点儿当阿玛的样儿了。不过额娘好酒,知道有好酒在眼前却不能品尝的痛。这样,为了孙子孙女,当玛嬷的就牺牲下。”
“让人把你那什么百年陈酿、猴儿酒的,都送来延禧宫,额娘替你保管。”
然后保管变成了品尝,渐渐美酒一去不复返?
弘昼笑,拒绝的特别干脆:“福晋特特给儿子踅摸的,点点滴滴都是情谊。不给,谁要也不给!啊,那个,时间不早了,额娘也该休息了。福晋咱们赶紧回府吧,别打扰额娘休息。”
舒舒自打跟婆婆回了延禧宫,就被塞了几匹繁复华丽又轻薄到微微透明的料子跟几款睡袍、亵衣的制作方法。
早就听得面红耳赤想要转身逃跑了,现在救星出现,她自然不会反对。
只裕嫔咬牙看表,瞅着那还未指向午时的时针笑:“本宫头一回知道,原来未到午时就已经不早了?”
弘昼笑:“额娘又不是不知道,这怀钟只有一根时针,可容易发生误差了。一个运气不好,差几个时辰也是有的。不过不打紧,继两个指针后,福晋已经又研究出三个指针的了。”
“现在已经观察了快旬日,也没发现误时现象,跟大座钟一样的准。估摸着再过几日就要开始售卖了,到那时候,额娘就再也不用担心时辰有误了!”
哎???
裕嫔惊喜,忙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舒舒:“竟有此事?怎么没听你这孩子提过呢!”
舒舒笑:“才刚出来,还没确定具体效果呢,哪敢往额娘面前卖弄?万一如前次一样,岂不要连累额娘跟着一起丢人么。所以稳妥起见,决定多观察些日子。若无问题,元宵节前,肯定让额娘成为咱们大清第三个戴上手表的。”
第一皇上,第二皇后。
裕嫔欢欢喜喜笑:“如此,额娘可就好生等着咱们舒舒的孝敬了。”
舒舒福了一福,不等把必不让额娘失望的话说完,就被弘昼直接拉走。只留下裕嫔在后头喊:“哎,等等,把本宫的礼物带着!”
啧啧,那制成衣裳必然让嫩草变凶狼的料子?
要不起啊要不起!
虽然一时没抗住蛊惑犯了错,但在某人满了十八周岁之前再不想有第二次的舒舒脚步加快,变成反带着弘昼跑的姿势。
让弘昼好奇,特别想知道额娘到底送了什么。
结果答案没问出来,回到府中后,福晋却第一时间着人收拾书房,要让他住进去???
弘昼当时就炸了:“不行,爷不去,想都别想!爷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当初建府的时候,爷就把大部分银子都用在了建正院上。前院就只草草弄了书房厅堂,都没正儿八经地修个卧室。”
“唔!”舒舒点头:“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大正月里的不好动工。等二月的?进了二月,就在前院给你好好拾掇个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