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说法,永琨开始还很嗤之以鼻。真人体验了两天之后,就发现何止不一样?简直天差地别!
一样的大哥,对待姐姐妹妹们,就如拂面而来的春风。
温柔而又细致。
声音都压得极低,唯恐把人吓着一般。
到了他这里,春风没有了,温柔也没有了。只有疾风骤雨,惊雷阵阵:“下盘这么不稳,你是没吃饭吗?”
“脚步虚浮,动作无力。你是练武呢,还是练舞?!”
数不清第多少次被掼在地上,又伴随着数不清多少声威严肃穆的起来。昨天还觉得被额娘指点,简直人间至苦的永琨竟有些怀念她的干脆利落。
不像大哥这样,练着,训着,还要鄙视着。简直心理生理,双重打击。
偏偏他还乐此不疲。
特意把每天下午都空出一个时辰来,专门指导弟弟练武。
作为被指导的弟弟,永琨只能含着眼泪说谢谢。并极力开导自己:你没有资格后悔,自己求来的,自己求来的。
大哥贵人事忙,真的关心你,才抽时间教训,啊呸,教导你!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哪有不痛,不苦,不练,就能轻轻松松勇冠三军的???
事实证明,高强度的训练还是特别有用的。适应了这个强度之后,进步什么的,简直一日千里!短短几天,他就能从完全被虐到偶尔也能反击三两下的程度了。
假以时日,反败为胜,将大哥狠狠撂在地上也并非不可能。怀着这样伟大的梦想,永琨越发积极努力。
那认真练武的小姿势,让舒舒欢喜:“若他能坚持下来,咱们府上没准儿就真的能出个小将军!”
弘昼笑:“让那小混蛋积极向上,都是福晋你的功劳啊!”
舒舒笑着瞪他:“乱讲!分明是永瑛出力最多,最费心思。还常常因为过于严厉,被三个小的误解。你这倒好,还把孩子的功劳给夺了。”
“怎么就夺呢?”弘昼昂头,特别的理直气壮:“没有你我,哪来的他?赋予他生命的福晋,才是第一功臣。”
“这不是强词夺理吗?”
弘昼笑着把她揽进怀里:“这分明是积极讨好媳妇,让你多一些轻松愉悦,少点儿紧张担忧。不过是区区个花宴罢了,哪里就值得你这般紧张?”
舒舒掐腰:“那是普通的花宴吗?是么是么?不是。这场宴,关乎到未来长媳的人选,咱们整个一大家的安定团结。”
娶妻不贤,为祸三代。这古人云的,可能略微严重了些。但也足够说明,儿媳的人品性格等,对一个家庭影响很大。
尤其自家儿子将来要扛起的,还是整个大清江山。
任重而道远。
压力比山还大,作为母亲舒舒当然盼着他能有个情投意合,与他心意相通的好妻子。好歹让他政务之余,别再面对许多勾心斗角。
再慢一步认怂,耳朵就要遭殃,甚至还有可能被撵去书房。
弘昼赶紧点头:“好好好,福晋说得对!是为夫的重视程度不足,不够合格了。不过,你也确实不需要太担心。因为……”
弘昼笑:“因为皇阿玛比咱们这对当父母的更担心,更怕给永瑛指个外中内奸的。所以呀!在这八名秀女被内定的同时,他老人家就派出了粘杆儿。”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把人家格格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明明白白,再没有丝毫缺漏。”
为了杜绝类似于五儿媳妇事,雍正还命人细查了几位格格从小到大的所有相关事。
真·查个底朝天系列。
哈???
再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的舒舒:……
后知后觉自己还是天坑,无端带累了许多秀女。
弘昼笑着安慰她:“账可不是这么算的,事关太孙福晋,未来的皇后娘娘。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没有你的事儿,皇阿玛也肯定会慎之又慎!”
“而且,这八个人通过重重考验。就算最后落了选,也肯定都是各家争相求取的好福晋。毕竟能从皇阿玛那般严酷的挑选中脱颖而出。”
“当然,连皇阿玛都觉得好的女子,多半都会进入东宫,成为永瑛妃嫔之一。”
一听这话,舒舒整个头都大了。
再没心情去考虑如此严密调查之下,有多少原本还不错,只微微有点小瑕疵的姑娘被连累的多惨。
只无限震惊地瞪着弘昼:“你,你开玩笑的吧?整整八个,八个闺秀呢!怎么可能悉数都给了永瑛?”
“不怕我沉迷美色,荒于政事么!”
弘昼轻笑摇头:“那应该不怕,咱们儿子自小就特别沉稳有章程。小小年纪允文允武,聪慧绝伦的。让皇阿玛满意不已,只想着他早日大婚,诞下皇嗣。”
“把这种种好处啊,更多更好地传下去。”
“而且,福晋也别觉得八名秀女太多,毕竟咱们儿子身份不同。而且,他那后院中至今都干净的连根草没有。”
“好不容易松了口,皇阿玛肯定抓紧机会的。”
所以只赐一个嫡福晋的事想都别想,根本没戏。在小子决定接过整个大清的同时,就意味着他再不可能像自己跟福晋般,拥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爱情!
舒舒倒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而且……
舒舒皱眉:“按制,便他身为太孙,也就只能有一正三侧。那几位闺秀,说起来可都是能当他嫡福晋的。只做庶福晋……”
“也未免太折辱人了吧?而且易生祸端。”
毕竟原本大家身份相当,差不到哪儿去。结果这一被指婚,就有了天差地别,尊卑之分。怎么可能会心平气和接受?
便是慑于皇权,明面上不敢造次。私下里这明争暗斗,也必然少不了哇!
舒舒皱眉,心中担忧更甚。
劝慰不成,反而让福晋添了新忧虑什么的,弘昼也是万般无奈。趁着宴会还没开始,就去自家皇阿玛那里探听虚实了。
提起这个话题,雍正就不住冷笑:“难得啊!咱们和亲王还记得,自己是太孙之父。理应对他多多关心,过问他的婚姻大事。”
弘昼嘿笑,赶紧拿出十二万分的谄媚:“瞧皇阿玛这话说的,好像儿子还能不关心自家亲儿一样。之所以鲜少过问,还不就是因为特别信任您吗?”
“那孩子自从懂事起,就一直跟在您身边。受您疼爱,蒙您教养。您在他身上倾注的心血,比儿子这个当阿玛的多了成千上万倍。”
雍正脸上缓了缓,觉得臭小子这说的还算是句人话。
一直眼角余光瞟着他,默默观察中的弘昼微笑,暗道了一声有门儿。
于是越发真诚:“儿子心中感激之余,也不免有些气短。到底,孩子是您养大的,那么关于他的一应事物,虽然也该以您马首是瞻。”
“儿子与福晋,再多担忧忐忑。也该自己好生调节,不该拿来与您添烦恼。这……这还是宴会将至,儿子与福晋实在担忧。才厚着脸皮往您这儿来,问询一二。”
雍正点头:“这才像个做人阿玛的!”
“如前些日子那般不闻不问,真气煞了朕。不免替永瑛委屈,好好的孩子,就生在你这混账膝下。”
弘昼讪笑挠头:“皇阿玛,这可就误会儿子了。虽然儿子跟永瑛交流的少,那到底是儿子与福晋的第一个孩子。也曾被儿子万千盼望,凝聚了不少心血。”
“说句不怕您笑话的,他刚刚被您带进宫中时,儿子午夜梦回都哭醒过。唯恐孩子小,记事儿少。长久不在身边,就跟儿子和福晋生疏了。”
想起那些被福晋万千埋怨的日子,弘昼至今都还有些唏嘘。
雍正讪讪:“那,那不都是为了大清吗?而且也是你小子不思进取。否则的话,朕也不必辛辛苦苦教导不足垂条的小儿。每日里战战兢兢,唯恐自己一觉睡下再起不来,让大清重复主少国疑的故事。”
“顺治,康熙两朝有孝庄文太后辅佐。朕的乖孙又指望哪个?你吗?”
弘昼泪目:得,别说了。我就知道,说来说去,所有的锅都得我背着!
然而,雍正的话匣子已经打开,又哪里是他说停就可以停得下的?
结结实实又挨了一顿训后,弘昼才终于有机会把心中疑问问出口。
然后毫无意外的,又双叒叕挨骂了。
雍正一个杯子撇过去:“朕真该让人把你扔到河里,好好醒醒脑子!一天到晚的,都在琢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朕观察了数年,精挑细选出来的八位,必然都是女中翘楚。永瑛身为太孙,也不可能跟你一样,一辈子只娶一妻。”
“但八个势均力敌,各有所长的女子悉数收入宫中!!!”
“你是怕那孩子政务不够忙,才让他百般琐碎之外,再日日参演宫心计?”
我倒是没这么想,主要是怕您这么想啊!
弘昼心中腹诽,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出来。只摇头摆手:“不不不!儿子断断没有这个想法,只怕您过于疼孙子,什么好的都想给他。”
“偏偏被您圈定的那几位闺秀,又都出类拔萃至极。选择困难之下,您……您,您索性悉数便宜了您乖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