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岁岁后来……很不像岁岁。
闻远总在不可避免的回忆岁岁,回忆她初初遇见的岁岁,那份贪恋和眷念偶尔困的她午夜梦回,几乎要手持利刃,捅穿别人的灵魂。
闻远有点疯。
岁岁有时候会低低揽住她,然后说:“不要疯,好不好?”
女孩子言语稚气,说起话来总叫人觉得天真纯粹、不谙世事。
闻远高二时候就比岁岁高,大鸟依人似的被搂在怀里,居然温顺的不像话。
闻远开了盏小夜灯,给岁岁擦汗。
岁岁呆呆的,任由闻远给她擦,纸巾拭过额角眉梢,岁岁在朦胧的灯下侧目看她。
闻远问:“做……什么噩梦了?”
岁岁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梦见了自己在照镜子,洗手台前,一开始镜子里是自己肉嘟嘟的脸,然后开始涌黑雾,朦朦胧胧的沾染黑斑。
岁岁摸了摸自己的脸,只摸上一片冰凉,皮质的皮肤,触感像冰。
那块黑的像凭空长出来似的。
岁岁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扑面,她再一抬眼,镜子里的自己已然成了瘦削尖锐的长相。
岁岁吃了一惊。
镜子里的季岁岁却没吃惊,她模样温柔瘦削,似朵孱弱的菟丝花。
岁岁眼眸睁大。
镜子里的季岁岁看着她笑,笑的温婉动情,很漂亮。
岁岁却吓的后退。
然后眼前一片刺目的光,她再睁眼就是……护士小姐查房照来的灯。
那灯光后,是白色护士服的小姐姐。
岁岁蹙着眉,看着身边的闻远:“我梦见了鬼。”
不是血盆大口多恐怖的鬼,是和她长得一模一样,还对她笑的鬼。
岁岁皱着眉,看着闻远,灯光打下,闻远眉目深邃,岁岁看着她,然后往闻远身边挪,才说:“啊好可怕!”
感知神经都滞后了,岁岁梦里被吓了一跳很快,醒来几分钟后才觉得可怕。
闻远无奈:“好了好了,梦里都是假的,不怕。”
都是梦。
梦里确实都是假的,闻远不止一次梦见过岁岁回来,岁岁带着笑,眉眼弯弯,瞳孔光华流淌,穿着灰白的校服,说:“我回来见你了。”
闻远便去拥抱她,抱住了。
可是她醒来睁眼,冗长无声的寂夜,等到白天,那个季岁岁对她百般纠缠,动不动红着眼梢,又竭力深情。
闻远那时那刻最难挨。
眼下太黑了,岁岁没看清闻远眼底的浓稠黑色,她低低道:“我信马克思的。”
她读书的时候,政治很好的。
岁岁苦着脸:“我不信鬼才对。”
闻远没说话。
岁岁问:“你信马克思吗?”
闻远原本是信的,可她遇见了那样的季岁岁,生命极端凋零后忽然一夜苏醒的季岁岁。
醒来的不是岁岁。
闻远撩开岁岁额前黏成一绺的发,她说:“我信。”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疯&特别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