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清眉头压低，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烦躁，干脆把车停在了路边，自己下了车从裤兜里摸出糖来往嘴里倒。

清凉的薄荷味充斥口腔，驱散了几丝夏日午后的燥热，偶尔吹来一阵风把她的发丝撩起，在半空中缠成一团乱麻。

她用手胡乱地整了整头发，扭头看向车中的苏尚。

他还是那副没了魂儿的模样，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尹清半仰着头，阖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来到副驾驶的窗边，俯下身两手撑在窗沿上，视线恰好与苏尚持平。

“能不能别这样？”她身上的那股子烦躁怎么都压不住，但面对苏尚时还是尽量放平了语气，“心里有什么想法就跟我说，别人不帮你我总会帮你的，自己憋着惩罚自己算什么？”

苏尚缓缓抬起眼，与她视线对上了一瞬，像是被她那双凤眼里的光亮灼痛了一般又迅速撇开头：“我没有。”

他对自己那些个家人不抱丝毫希望，母亲那个人守旧偏执，掌控欲强到但凡她不喜的，就要全部扔掉拆掉毁掉。

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母亲不可能喜欢尹清，更不可能好好地接受她，因为她不在母亲的计划之内，是个在母亲顺利掌控他的人生时横插一脚的bug，而父亲也一定会站在母亲那一边摇旗呐喊。

明明是亲生的，他在那个家里却始终活得像个外人。现在他们回去见那两个人，他们肯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拆散他们，再把他捆住，重新做回他的提线木偶。

“你在害怕。”

尹清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直视着自己，看着他那双沉得像一汪死水的眼睛，却只能在心里狠狠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