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圆脸的小太监凑上前看了看扶苏桌上的画不解道:“公子今夜怎么想到画观音像了?”
扶苏轻笑了一声:“最近我常做噩梦,想着挂一张观音像在床头怕是能够镇一镇。”
圆脸的小太监没心没肺的笑道:“公子从前不是一直不信这些吗?”
“从前不是不信,只是不信所谓的神佛能够庇佑苍生。从前天下战乱,多少人流离失所,怎么不见神佛庇佑?后来饥荒之时,天下人相食之惨案发生了不少,更有易子而食这般让人落泪惊心的所在,他们不知嘴里求了多少次神,又在心里拜了多少次佛。纵然是将头在地上磕了个稀巴烂神佛可现身了?”
“怎么没有?这不是让陛下来平息了六国之乱吗?”长着桃花痣的小太监笑着奉承道,“继陛下之后不又派了公子您来吗?事实证明百姓们求神还是有用的。”
扶苏轻笑一声:“你呀!嘴是愈发的甜了!”
圆脸小太监嗔怪道:“定然是陶哥儿带坏了他!最近……”
他话还没说完,扶苏与身边的小太监便瞪了他一眼,他示意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心慌的看了看窗外。
室内瞬间静了下来,过了半晌连风声都不曾闻得一声,圆脸的小太监方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看着桌上的画作,有些不解的问道:“公子若是想挂一副观音像在房中,库房内多的是名家所画,还有不少金玉所雕的观音,公子何苦自己苦画至深夜?”
扶苏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添上了最后几笔,之后放下笔道:“自己画的方才算得上心诚,神佛不都是如此吗?心诚则灵。”
之后,他对身边的小太监说:“安置吧,明日将这幅画表起来挂在我床头。”
“是。”
日出东山,风卷枯叶伴着星星点点的黄沙吹遍了整座上郡城。
今日,上郡的卓灵阁迎来了一件大事——国师降临至了这座边陲小城。
若说,如今的陛下乃是千古第一的帝王,那么他们的这位国师自然也是千古第一的国师。
纵然天下不少人对卓灵阁意见十分大,觉得是朝廷养着一群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不如将这笔钱用钱放在其他的地方建设上,哪怕是给修长城的工人每顿多加一个馒头也比给了那群骗子强!
但是对于国师,天下人都是没有异议的,大秦不需要卓灵阁但需要这么一位国师。
据说当年,六国之乱国师撒豆成兵,方才助陛下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口气统一了六国。
后来,有一年老天不开眼,先是全国上下多地闹了洪灾,紧接着便是连着干了将近大半年,眼见着百姓们即将没了生路,还是国师在京中设坛祈雨方才平了这一场旱灾。
再加上国师深居简出、神秘莫测,故而天下人对其都十分的敬重。
这日,阮陶与阮籍都起得早。
阮籍早早回屋同嵇康商量回京的事宜了,而阮陶抱着不管怎么说也要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态还是穿戴整齐来到的卓灵阁。
不说别的,其实他也想见见这位国师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阮陶是巳时初进到卓灵阁的,彼时平日里扔个石头鸟都不会扑腾一下的卓灵阁的前院内已是人满为患。
所有的上郡卓灵阁的术士都在此处了,那些所谓“闭关”的现在自然也是不怕所谓的“心魔”该出来还是得出来。
各个都是沐浴焚香过后来里的,要说一群人若是不洗澡挤在一处气味难闻得很,但一群人若是洗得过于香,挤在一处也香得让人想吐。
阮陶一进院子就被身边众人身上的熏香熏的头晕眼花的。
不待他反应过来,他便被掌司毛宜拉到了一边儿,紧张的嘱咐道:“呆会儿你站第一排,就站在我身后,可记住了?”
“啊?为何?”阮陶自然是不愿意,“这么多前辈,让我一个小辈站在第一排不太好吧?”
“啧!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是我说了算!”毛宜轻斥道。
随后他斜着眼睛上下打量了阮陶一番道:“没办法,谁让你小子模样长得好?国师是什么人?是天神下界,若是让他看着咱们这么一群歪瓜裂枣的,到时候污了他老人家的眼睛,咱们可就犯了大忌讳了。”
阮陶呵呵笑了两声:“那什么,你也不用这样妄自菲薄,只能说你长得确实和好看不沾边,要说奇丑无比还是不至于的。”
闻言,毛宜唇边的小山羊胡不由得颤了一颤,这小子还真是个会说话的。
没到半个时辰,前门便通知长公子带了赵府的一行人来了。
想来对方是国师,扶苏还是要来迎一迎的,毕竟将来臣子可能会换,但国师大概率是不会换了,他自然是要与对方搞好关系的。
况且,国师这回还是奉了陛下的命为了他的安危来的。
见到长公子的车驾浩浩荡荡的停了一条街,引得不少百姓驻足,连连啧啧称叹。
其中便有刘季与刘玄德叔侄二人。
“长公子的车驾好生气派啊!”刘玄德叹道。
刘季笑道:“这不值什么!我有幸见过陛下的车驾,那才叫气派呢!”
扶苏进到卓灵阁后,众人跪地行礼,接着便是赵高代为张罗所有事。
太阳渐渐大了起来,虽说此时已是深秋时节,但日头晒在人身上依旧灼人,让人有些睁不开眼。
阮陶按照安排站在毛宜的身后,看着坐在厅上悠然的吃着茶的扶苏、王莽一行人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悲凉。
这时,赵高看见了被晒得睁不开眼的他,于是有些阴阳怪气的开口道:“阮先生?”
阮陶莫名其妙的抬头,四周人也都看向了他。
“阮先生您怎么能站在下面呢?快!快上来坐着!”赵高吆喝道。
“这……”阮陶刚想拒绝。
然而毛宜听了这话,连忙拍赵高马屁道:“哟!是我们疏忽了!快快快!阮先生快上座!”
呵!好一句阮先生,这人平时不都是管他叫小杂毛吗?
阮陶嘴角微微抽动,不过他也确实被晒得累了,于是也不跟他们假客气,十分自得的进到厅里坐在了杜子美的身边。
这个时候,一个青衣、眼角长着一颗桃花痣的小太监给他端了一盏茶过来,阮陶接过茶并将盏底的小纸条悄悄藏进了袖中。
阮陶轻轻吹了吹茶面儿,喝了一大口茶方才缓了过来。
就在这时,他鼻尖闻到了一股悠悠的香气,清冽、典雅,袅袅的萦绕在人的鼻尖十分的好闻。
阮陶下意识的抬头去寻找香味的来源,谁料一抬头就看见面前站了一个身着紫袍、头戴轻纱帷帽之人。
“国师?”扶苏的声音有些偏冷。
阮陶有些心惊,这人不是从门口进来的,他是从何处进来的、何时进来的、又是何时站在他面前的无人得知!
听了扶苏的话,众人连忙起身行礼,厅外的卓灵阁众人更是跪地行大礼。
“参见国师——”
“不必多礼。”国师并没有从阮陶面前挪开,他只是微微侧了侧身子对外头的卓灵阁众人说道。
闻言,众人起身。
他因不走,两人的距离又极近,阮陶没办法向其他人一样起身向他行礼,他若是起身两人便撞到一处了。
于是他只能呵扶苏、王莽一块儿坐着,前者乃是因为公子的身份不必同国师行礼,后者乃是身为当朝丞相,与国师乃是一个品阶,也不必特意跟着众人行礼,而阮陶则是因路被人堵上了起不来。
“这位也是卓灵阁中的子弟?”国师的声音比阮陶想象的年轻许多,好似也是个刚刚弱冠的少年郎似的,然而扶苏说国师是看着他长大的,很明显对方的年龄至少该是同赵高差不过大才对。
“是。”阮陶冲着对方笑了笑。
接着,面前的国师突然伸手捏住了阮陶的下巴,他的力道很大,像是要捏碎阮陶骨头似的逼迫他将头抬起来。
“国师大人……”杜子美在一旁看着心惊。
阮陶则是疼得直皱眉。
下一秒,一只玉白的手擒住了国师手腕,扶苏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国师入座吧。”
作者有话说:
我看到有小可爱在说想吃黑芝麻丸?
怎么说呢,那玩意儿不能当糖多吃,但是吃了确实掉头发的情况少了不少,至少我个人确实是有所缓解的!脱发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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