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响起,一员大将,带着几个亲卫,从城池下走了上来,他戴着云翅铜盔,下方是齐腰明甲与甲裙,鞓带上挂着弓箭与佩剑,走动时,甲叶锵锵的响着,却是周遇吉。
泽州是山西粮草通运河南要地,蔡懋德亲自赶来督促,周遇吉也奉命从宁武关赶来。
毕竟此地不容有失,对面就是河南,境内怀庆府与卫辉府,现都有不少贼寇横行,有些,甚至还是闯军,仅靠泽州本地的官将,怕是护卫不了粮草安全。
周遇吉神色尊敬,躬身拱手,对蔡懋德道:“见过大人。”
“周将军不必多礼。”
蔡懋德含笑道,亲手去搀扶他,不过周遇吉还是坚持施了礼。
对山西巡抚蔡懋德,周遇吉是出自内心的恭敬,蔡懋德好佛学,节俭自律,谦谦君子,待人和蔼,周遇吉读书不多,所以平日对读书人,最是敬重,特别蔡懋德这类有真品格的读书人,更是视为良师益友。
二人看着城下说话。
“崇祯三年时,陕贼便寇掠山西,有三十六营,众号二十万,朝廷竭尽全力,将之驱之出晋。眼下闯贼在河南大兴,山西与河南,不过一河之隔,特别冬日黄河冰封,贼乘坚冰随时可渡,随地可渡,黄河防务,不简单哪。”
蔡懋德叹息道:“防河即所以防全晋,防晋即所以卫神京,关系安危最所大,可叹贼势飘忽无常,击溃易,剿尽难。以靖南伯,宁南伯之勇,仍不能将之围剿殆尽。更可虑者,芳亮刘贼,闯贼心腹,若汪公不得定河南府事,彼间一瑕可乘,闯贼立可渡河北上,晋中无可依恃,立有地崩瓦解之势。”
周遇吉也神情凝重,西南处对面的河南府,是闯贼操练新军之所,还分田分地的,颇有割据之势,曹变蛟等虽将刘芳亮击溃,不过他们很快窜入山中,主力不失。
若官兵退走,又复旧观,就会对山西防务,构成严重的压力。
特别在冬日时节,黄河冰封,往日就有小股闯贼,偷偷越过黄河,进入山西境内,倏来忽去,官兵难防,沿黄河一线,山西贫民甚多,鬻子卖妻,人心汹汹,很有从贼基础。
他慨然道:“某从小少读诗书,不过为国尽忠的道理是知道的,只要有某在,定然保境安民,使乡梓父老,免受盗匪的骚扰。”
蔡懋德很高兴周遇吉的态度,他说道:“最关键的,欲除晋之盗贼,唯先抚之晋之贫民,只是,难……”
他沉吟道:“三晋商行,现大肆收罗三镇流民,或许,可减少晋地贼寇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