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太快”了肯定不行,所以,有顾君恩较为“稳重”的方略在手,牛金星那“急进”的方略,不可避免遭到抛弃。
果然,在听从各将的意见后,李自成道:“孙传庭在陕西大练新军,不可不视,必须先行剿灭,免得养虎为患……当然,丞相之策是好策,只是稍稍过急。顾从事说得好,不预胜先预败,京畿为朝廷重兵云集之地,岂是轻易可攻占之地?我大军云集河北,未免有顾此失彼之处,介时湖广,河南被夺,我师不胜,退无可退。”
刘宗敏高声道:“闯王英明,这是老成谋国的策略。象顾从事说的,陕西,是我等的桑梓,人熟地又熟,关中又是富足之地,可以建国立业……高筑墙,广积粮……”
然后各将纷纷称是,都言先打陕西更好。
事态急转直下,牛金星想不明白自己良策为何遭到抛弃,刚才各将还明明叫好来着,怎么突然就变了?看顾君恩那张笑脸,是如此的可恶,似乎在嘲笑自己,让牛金星的脸色铁青。
他不甘心失败,还想努力一把,他说道:“我师野战无敌,然攻城其实非我所长,特别潼关山险,难以逾越。山西……现在还未到枯水期吧,便是到枯水期,一样水深泥多,难道我大军跋涉过河?两岸的船只,定然被山西的官兵收罗或是烧毁,我军如何过河攻打?”
顾君恩微笑道:“潼关确实难以逾越,不过可造铁钩攀爬……至于山西,不用急于一时,或攻下陕西后再谋,或到冬日黄河结冰。介时河险处处,皆成坦途,山西区区弱旅,一鼓而灭!”
他说道:“情报很清楚,山西镇兵马,除了当地乡勇卫所兵,所劲者,不过总兵周遇吉、副将李云曙,还有抚标营陈尚智、牛勇人等。各营兵马各二、三千,马兵更少,每营能战者不过数百家丁罢了,不足为虑!”
“王斗怎么办?”
牛金星厉声说道,初时他对王斗不屑一顾,现在与顾君恩一样,也将王斗拿出来说事了:“他人虽在漠南,然情报可闻,他留有部分兵马在宣府镇!宣府离山西镇近在咫尺,安知他可会不救?”
顾君恩淡淡看着牛金星:“我师暂时攻掠山西平阳府,潞安府等处,便是攻打太原府,也要看形势。不过若攻山西,战事肯定多在平阳府,从宣府镇到平阳府足有两千里!这叫近在咫尺?”
李过插口道:“确实,平阳府到宣府镇远着呢,不说太原府,听说中间还隔着大同镇,再北过去才是宣府。”
曾经三十六营在山西活动,闯营只是当时一部罢了,他们活动地带多在山西镇,还有镇的面面。各人对山西地理有所了解,依他们知道的,山西这个南北狭长的地带,宣府镇在最北头了,确实离得远。
陕西他们也很了解,不过对塞外,他们就没有印象了,从归化城到山西镇多少里,到大同镇多少里,到延绥镇多少里,到宁夏镇多少里,他们全然没有概念。
牛金星与顾君恩众文人一样,都对塞外茫无头绪,就是李岩,也只看过《黑鞑事略》、《蒙鞑备录》,在他印象中,塞外就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
每次中原征塞,都需要举国之力,然后走几千里路,便如霍骠骑一样,奔了几千里地,才找到匈奴的老窝。
在众人感觉中,王斗到了塞外,就从记忆中消失了,只有留在宣府镇的兵马,让众人稍稍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