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哪一方来拉拢我们呢?”源满朔看着庭院中像一个绒球一样的鸟雀蹦跳到惊鹿旁,低头喝着水的时候,被从天而降的另一只撞进了石子圈出的水潭中。它明显是懵了一下,然后互相叽叽喳喳似乎是在吵架的同时,摇晃着抖落了身上的水珠,看起来像是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拉拢?用什么?更高的地位吗?”源满仲表示这完全就是笑话,他们源家认真算起来,降为臣籍也不过两代人,和皇室的关系本身就是千丝万缕,再上一步…呵,想要上到什么地方去?更何况既然已经退出来了,他们显然也没有兴趣再卷入到皇室的是非之中,“没有任何可以打动我们的东西,除非他们愿意以极大的代价立下永世的束缚,可是他们会这样做吗?而任何口头和书面的承诺也不过是废纸一张罢了。”
源满朔没有说话,但看表情也是赞同源满仲的想法的,于是源家接下来两年的发展方向就在这三言两句间被定了下来,然后源满仲忽然转过头来,表情古怪中掺杂着些许打趣地向源满朔询问道:“你对安倍晴明的印象很好?”
“很有趣。”源满朔点了点头,认同了源满仲的猜测,“和贺茂大人的性格不能说完全相反,但也是大相径庭,贺茂大人在收下他做学生之后…也活泼了不少吧?”十分委婉的语气,可以说是给贺茂忠行留足了脸面,可惜要是叫当事人知道了,绝对会表示这种脸面不留也罢。
贺茂忠行以源满朔与他见过的几次面来看,这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稳重,遵从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修养要求,一手占卜术出神入化,稀有的道德水准远远在平安京众贵族公卿之上的人物。而光是按照今天他体会到的安倍晴明的性格来看,在某些方面他们的相性估计非常好,但是还有一部分…那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咳。”源满仲咳嗽了一声,他和贺茂忠行认识了好几年,之间关系还不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他顶着源满朔了然的眼神,转移话题道,“中饭应该已经备好了,别让赖光等太长时间。”
源满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们也只有在家人面前才会露出最真实的样子,至于外界的传言看法…又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贺茂大人来拜访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估计也能猜出是因为什么,这样没有关系吗?”
“无妨,我之前就收到了消息,忠行君此番前来不过是给予了一个肯定。”惊鹿落下敲击在石头上发出了清脆中带点回音的声响,鸟雀被惊扰扇动着翅膀飞向远处,消失在了房屋之后。源满仲走出屋子,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在阳光下散发出波光的水流,边走边淡淡地说道:“随着上皇和天皇陛下的动作,事情是瞒不住的,而我们需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那群咒术师?”源满朔快速地反映了过来。
“没错,虽然这种事情中肯定会有咒术师的参与,包括其实上皇和天皇陛下都有豢养术师,但如果真的大面积地铺陈开来,以他们的破坏力…”源满仲没有再说下去,这点脑子再简单的人也明白,就算平安京有结界保护,但在那种场面下,怕不是也要没了大半,如果再有两个不安好心浑水摸鱼的…真是想想都让人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