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灵君道:“道铭一向是她心中的骄傲,爱到了极致,难免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她这句话意有所指,明显在暗示起宸宫的这场刺杀很可能和淑妃有关。
薛胜康微笑道:“天下间又有哪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舐犊情深!一旦情深,必然为情所困,又有谁能够保持清醒?”
薛灵君道:“皇兄,为何不早些将太子的事情定下来?”
薛胜康点了点头道:“本来朕也以为此事为之过早,可是这场病后,想法已经有了不少改变。”
薛灵君道:“皇兄究竟更喜欢谁多一点?”
薛胜康道:“谁能接替朕的位子和朕喜欢谁多一些根本没有关系,朕喜欢哪个子女,那是朕心中的私情在作祟,可是这江山不是朕自己的,乃是列祖列宗流血流汗建立的功业,朕无权凭借心中喜好将皇位传给任何人,能担任帝位者,必须要有统领大雍群臣的能力,更要有坚忍不拔的决心,和一统中原的雄心和壮志。”他转向薛灵君道:“照你看,朕的这帮儿子之中,谁更有资格接替朕的位子?”
薛灵君道:“皇兄乃是人中龙凤,恕我直言,我的这些个侄儿中,头脑智慧大都出众,但是若论到胸怀,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能够及得上皇兄。”
薛胜康点了点头道:“最了解朕心思的始终都是你啊,一个成功的帝王不需要超群的头脑,更不需要勇冠三军的武力,真正需要的是胸怀,只有胸怀远大,才能目光久远,一个帝王应当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宽容,什么事情不可更改,应当知道,什么人可用,什么人必须要远离。君王之道实则是用人之道也,一个人的智慧再出众,也比不过一群人的智慧,一个人的武功再强,在万军之中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
薛灵君道:“皇兄既然这样说,想必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标准。”
薛胜康道:“其实本来朕最看好的是道铭,可是在此次联姻的事情上,他的表现却让朕大失所望。一个真正能够成就大事的皇者,怎么可以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指望着一场联姻,指望着依靠其他人的力量方才能成就大业,这样的心态要不得!”
薛灵君点了点头。
薛胜康道:“朕自从登基以来,对任何臣子的任用始终奉行着只看重他的才能,而忽视其他的事情,我和臣子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在做生意,他们给我忠心,我给他们权力和富贵,要让他们明白,我可以赐予他们,也可以随时将他们拥有的一切拿走。”
远方的天空中一连串沉闷的雷声滚过,风似乎比刚才大了许多。薛胜康道:“道铭想要在联姻的事情上壮大实力,如果他能够娶到项立忍的女儿,那么成为太子的可能性又增加了一分,以项立忍在朝中的影响力一定可以为他召集到更多的拥戴。可是他却没有想到一件事,如果一位君主过度的依赖某位臣子,只会让这个臣子产生骄纵之心,任何人都不会例外。一个成功的君主要让臣子觉得他们很重要,但绝不是不可或缺。”
薛灵君充满崇拜地望着皇兄,皇兄在用人之道上不拘一格,独树一帜,这正是大雍在他登基之后能够保持高速发展的根本。
薛胜康道:“道洪待人接物成熟老道,他的天分虽然比不上道铭,但是他的努力我也看得到,在朝内能够和文武百官打成一片,大雍年轻一代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大都成为了他的至交好友。”
薛灵君道:“道洪在用人方面已经有了皇兄的三分神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