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天道:“永庆帝乃是百年来难得一见的明君,他决定的事情必然有他的考虑,吾等凡人是无法揣摩得透的。”永庆帝乃是薛胜康的谥号,胡小天表面上对他推崇备至,实际上却在暗示薛灵君,薛胜康当初将东梁郡送给大康乃是另有目的。大康方面也是识破了薛胜康的用心,所以始终没有在东梁郡驻扎军队,直到自己的出现才打破了这里的势力平衡。
薛灵君幽然叹了口气道:“我皇兄若是泉下有知,也一定会为这件事感到后悔。”
胡小天道:“永庆帝雄才伟略,他必然不会后悔。”
薛灵君不由得看了胡小天一眼,凤目中流露出些许的诧异,听他的口气仿佛比自己还要了解自己的这位大哥呢,可转念一想胡小天这句话中暗藏讥讽,分明在说自己的眼界远远及不上大哥,没有搞清楚大哥送出东梁郡的真正用意。
薛灵君在东梁郡的北门前勒住马缰,负责守门的将士看到是城主亲自到来慌忙上前迎接,薛灵君指了指城楼道:“我想上去看看!”
胡小天点了点头,将两匹马交给值夜的将士,陪同薛灵君一起走上城楼。
因为落雪的缘故,即便是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仍然看不到远方的景致,胡小天当然不会认为薛灵君这么晚叫自己陪着她骑行三里多路,就是为了登上北门的城楼欣赏雪景,事实上这场雪始终没有变大的迹象,细细小小,犹如有人用细密的筛子过滤后的面粉,这样的雪谈不上浪漫,甚至显得有些寒酸,缺乏北国冰封万里雪飘的豪迈气势,胡小天喘了口气,感觉不少的细雪随着他的呼吸进入了他的肺腑,这种充满潮湿水分的寒冷让他不禁怀念起温暖的被褥,现在本该是钻入被窝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的时候了。
薛灵君双手扶着箭垛,目光望着东北的方向,其实这种时候,无论她望向哪个角度,看到的都是单调而唯一的夜色。
胡小天却知道她所看的方向是东洛仓,虽然不可能看到,可是沿着薛灵君的目光一直走下去,那一端必然可以走到东洛仓的城郭。
薛灵君道:“东洛仓乃是大雍七大粮仓之一,抢走了东洛仓等于公然向大雍宣战。”她叹了口气道:“你以为自己目前已经有了和大雍叫板的实力?”
胡小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薛灵君的身后,长时间的沉默甚至让薛灵君产生了一个他不辞而别的假象,转过身去,方才确信胡小天仍然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表情如同被风雪凝固了一样,笑眯眯却欠缺生动,那笑容似乎已经冰冻在他的脸上。
薛灵君道:“你我毕竟相识一场,我不想你错判形势!”
胡小天道:“君姐对我的心意我焉能不知,只是我和大雍之所以走到如今的地步,归根结底都是有人想要铲除我,小弟乃不得已而为之,刀架在脖子上,总不能任人宰割!”
薛灵君道:“新君对你强占东洛仓的行为非常的生气,本来已经调兵遣将,准备不惜代价夺回东洛仓。”
胡小天毫不示弱道:“那么只怕你们要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了。”
薛灵君道:“对大雍或许是付出不小的代价,对你却是灭顶之灾,你虽然取得两场胜利,并不代表着你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跟,恕我直言,贵国的皇上对你并不信任。”